彻底不给乐轻玲攀扯自家堂弟的机会了。
蒋宜深苦笑着摇摇头,似乎不想再提往事,其实他看见乐轻玲就觉得恶心。
“也是我家不慎,竟然把这等有心机的女子放了来”,蒋家兄弟把事情说清楚了,于县令这时才笑着打圆场,“走走,咱们自去饮酒,这些事……夫人你来处理。”
这边的雷家老爷和那边的雷家夫人都白了脸色,知道他们以后别想再接到县尊大人家的帖子了。
雷老爷转头,把雷超狠狠踢了一脚,“都是你做的好事。”
雷超才十五六岁,本就是个胡天海地纨绔,又是要面子的年纪,被老爹这么当众一踢,转身就甩袖走了。
徒留雷老爷尴尬地面对同情地看着他的众人。
蒋宜深又恢复了悠然温和的模样,席上的梅子酒不错,他便坐下来慢慢地喝着,时不时应对旁人递过来的一个问题。
那边,雷夫人已经让家里跟进来的一个丫鬟将乐轻玲拉了下去,于夫人见她有眼色,这才笑着让下人去通知戏班子开始唱戏。
半晌午的时候,那些会画画的小姐们又一人作了一副画,于夫人和一众夫人们看过之后,让人送到了花墙这边。
送画的小丫头笑嘻嘻地说:“听说探花郎擅画,劳您给推举出前三名。”
蒋宜深:……
快到傍晚时宴席才散,这一天又是琴又是画又是诗,全都是冲着蒋宜深去的,离开后衙,蒋宜泽和另一个一天都没什么存在感只顾吃吃喝喝的堂弟蒋宜江,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趣蒋宜深:“今天席间百美争奇斗艳就为博你一个眼神,你可有什么感想。”
“感想?”蒋宜深想了想,说道:“感觉我就像是舞狮子时那个被争抢的彩球,毛骨悚然啊,下次再有请帖,不是设在酒楼的文会,我坚决不赴了。”
说话间已翻身上马,扯了扯缰绳对堂兄弟道:“四哥六弟,你们先回家,我在街上转转。”
“你到哪儿去啊”,蒋宜泽问道,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那马儿已经甩开四蹄走远了,他正要上马时,就听到堂弟蒋宜江哎了一声。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马嘶声。
“快去看看”,蒋宜江大声道,翻身跳上了马背。
“娘的,阴魂不散啊”,蒋宜泽忍不住咒骂一声,也跟着跃上马背,向由县衙转弯到大街上的种着两棵大柳树的地方赶去。
蒋宜深及时拉住马缰,马蹄扬起,然后在旁边落地,没有踩踏到突然冲出来的乐轻玲。
“想死,多的是地方,”看着瘫软在地的乐轻玲,蒋宜深面目冰冷,“想要碰瓷,县牢里多的是空房间。”
边说边伸手拍抚着马头安抚有些受惊的马儿。
乐轻玲不可思议地仰头看着蒋宜深,“我现在几乎落在了泥坑里,好歹我也喊你一声宜深哥哥,帮我一把就那么难吗?”
蒋宜深却没有跟她多说的意思,夹了夹马腹就要离开。
蒋宜泽和蒋宜江也赶了过来,见他不打算理会这个有些疯的女人,也就没有说什么。
三匹马离瘫在地上的乐轻玲足有半丈远,慢慢地走开了。
“宜深哥哥”,乐轻玲爬起来又喊了一声,下一刻,雷超从一棵大柳树后窜出来,一脚将她踹倒在地,“还没嫁到我家你就想法设法地勾引男人,以后你还不得给我戴绿帽子啊。”
乐轻玲捂着肚子疼得惨叫出声,雷超知道这个女人尤其地会装,又踹了她两脚才吊儿郎当地往家去。
回去还得求着娘去退亲,愁人!
“宜深哥哥,救救我”,乐轻玲疼得扯着嗓子喊了出来。
还没走远的雷超回头看了一眼,冷笑道:“要点脸吧,谁希得搭理你。”
刚才他跟着躲躲闪闪没走的乐轻玲,为的就是看看蒋宜深是不是真跟这女人没什么,如果他们有什么,自己也算是抓住探花郎一个把柄了。
但事实证明,的确如探花郎在席上说的,人家跟这个女人根本不熟,也不知道她一口一个“宜深哥哥”怎么喊得那么带劲儿。
雷超觉得,乐轻玲这个女人,脑子有病。
已经走出很远的蒋宜泽隐隐听到那一声喊,皱着眉看向旁边的蒋宜深,“你怎么招惹上那么个女人,凭她这么用这么一副跟你很要好的语气说话,总归影响不太好。”
蒋宜深看着路两边的各种店铺,不在意道:“我也不知道世上还有这种人,不理会便是,慢慢就消停了。”
前面一家烤鸭店铺中飘来浓郁的焦香,坠在屋檐下的果木招牌微微晃动着,看了看店铺前排着的队伍,蒋宜深跳下马来,“我去买个烤鸭,待会儿去朋友家一趟,你们先回家。”
蒋宜泽看看那些等着买烤鸭的人又看看自家堂弟,一言难尽道:“好吧,晚饭你在家吃不?”
“不了”,蒋宜深说道,烤鸭店旁边有一个卖糖人的,他先走过去让摊主做糖人,然后才去排队。
蒋宜泽抽了抽嘴角,叫上也想下去买一只烤鸭的堂弟往家去了。
等蒋宜深一手提着片好的烤鸭和荷叶饼、黄瓜丝,一手拿着个糖人,又牵上马缰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这时天色微蓝,路两旁的店铺都挂上了红红的灯笼,蒋宜深走在一众急着归家的人中,转了两个弯后,来到落英巷。
第三户人家的大门正敞开着,蒋宜深进来就看见当院的桌子上放着一盏罩着灯罩的油灯,乐轻悠正端着一盘菜放到桌子上。
“蒋大哥?”微澜的夜色中看到一人一马进来,乐轻悠用自己的好视力才在一秒之内认出来人,虽然很想问一句“怎么又来了”,她还是忙笑道:“快请坐,若是没吃饭,我再给你那一双碗筷。”
“麻烦了”,蒋宜深笑道,松掉一根手指勾着的马缰绳,上前将手里的油纸包递给乐轻悠,“陈记的烤鸭。”
这是仙泉县里,小丫头最喜欢吃的一种食物。
果然就见她欢喜地接过去,一面让他坐一面捧着向厨房去了。
乐巍、乐峻、方宴都在院子里的,这时乐巍、乐峻请蒋宜深在饭桌边坐下,就说起话来,时不时地旁边的云老爷子也能插上一句。
方宴看着蒋宜深一直拿在糖人,眸光晦暗不明。
愉快的晚饭过后,蒋宜深又吃了点饭后水果,和乐家兄妹笑谈了会儿,便告辞回去。
云家两老早早地也回屋休息了,乐轻悠和哥哥们乘了会儿凉才回房。
乐轻悠洗脸涂抹香膏然后洗脚,三个哥哥一人一个桌子在旁做先生留的文章。
安静地只能听见小小水声和写字沙沙声的室内,方宴突然抬起头,唤了乐轻悠一声“轻轻”皱着眉道:“以后蒋大哥再来,你就回房待着。”
“啊?”乐轻悠疑惑地看向他,“为什么?”
方宴沉默了会儿,在乐巍、乐峻也都抬头看着他时,说道:“你们没发现,他对轻轻目的不单纯吗?”
乐轻悠噗的一声,被自个儿的唾沫呛得咳嗽起来,“可是我才十岁,三哥,你会不会想多了。”
“多什么”,方宴皱着眉,严肃道:“十岁,已经可以说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