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豆豆,小家伙陪着逛了半天,大概累了,已经不声不响一个人在宝宝椅上睡着。
正午的阳光照在他脸上,可见细小的绒毛。
这种感觉实在太好,好到她敢把藏在心里的奢望说出来。
“最好房子前面还得有个小院子,一半做花圃,一半做菜园,四季有新鲜的蔬菜瓜果,日日有娇嫩的鲜花,然后再找一良人相伴,养一到两个孩子,看朝夕日落,最后一起变成老头老太婆。”
钟聿将车速放缓,没转身看她,但也知道此时她脸上应该带着温柔的笑。
他问:“那现在呢,还有这个想法?”
梁桢摇了下头:“没有了。”
钟聿蹙眉:“你这想法也不难实现啊,怎么就没有了?”
梁桢低头揪了下手指,“可能是年龄越大越看得清现实,知道很多想法过于理想化了。”
她所要的四季瓜果,花香满屋,应该也都只能是梦想里的事,人活这世上有太多无奈和不甘,为利,为名,为很多想要或者必须要的东西。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自己无法决定的事,比如出生,父母,还有命运。
梁桢转念又想到梁国财的事。
“对了,昨晚你喝多了,都没机会跟你说。”
钟聿开着车,“嗯,什么事?”
梁桢之前答应过他,在一起之后无论发生什么彼此都必须坦诚,她昨晚也慎重考虑过了,这事没必要隐瞒。
“梁国财昨晚找过我。”
“梁国财?”钟聿还花了两秒思考这个人是谁,想起来后脸色发沉,“你爸?”
“嗯。”
“昨晚什么时候?”
“寿宴上,他去了酒店,被保全拦在了门口。”
“他找你做什么?要钱?”
“嗬…”梁桢自嘲般地笑了声,“算是吧,当场开口要五十万。”
“五十万?那倒还不算贪心。”
“是么。”梁桢捞了下头发看向窗外,“数目听着是不大,可一旦给他开了这个先例,他还会一直纠缠。”
梁国财的尿性她太了解了,贪得无厌,毫无人性。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梁桢捧住脸揉了下,靠在椅子上重重吐了一口气。
“还没想好,但他要求三天之内给他答复。”
“要不给呢?”
“不给?”梁桢苦笑,“那估计他会干一些恶心人的事。”
钟聿跟梁国财并没怎么接触过,所以了解不多,但仅从上次他光天化日抢梁桢钱包的事就能看出,确实是个无赖混蛋。
“这事你甭管了,我来处理。”
梁桢愣了下,“你?你怎么处理?”
“反正你别管了。”
“……”
梁桢跟梁国财一直势如水火,这些年处得跟仇人似的,可在外人眼中两人毕竟是父女,所以这事处理起来还是有些棘手。
钟聿考虑了一下午,觉得还是得亲自出面比较合适。
梁国财那天晚上从梁桢那里拿了点钱就直接去了天水街,找了个足浴店住了两晚,醉生梦死到第三天中午才回皮罗巷。
还是之前一直住的那间招待所,拎着一瓶没喝完的烧酒上楼,半醉半沉地摇晃着身子,在走廊上还撞了个小工,骂骂咧咧还怪人走路不长眼。
小工赶着出去干活。
“老不死的大白天就喝成这样,早晚死在外边。”小工骂了一句就走了,也懒得跟他计较。
梁国财嚣张地冲着人背影唾了一口,哼着小曲推开自己那屋的门。
走进去,屋子里乱糟糟。
“哟,又换人了啊……”
屋子里横七竖八摆了好几张床,三天两头会有不同的人住进来,梁国财只瞧见靠窗站了一男的,他喝得稀里糊涂也没仔细看,以为是新搬进来的租客,嘴里嘀咕一声就一头栽倒在靠墙摆的一张单人床上。
钟聿走过去,喊了声:“梁国财!”
梁国财嘴皮子张了下:“啥?”眼睛却没睁。
钟聿忍受着这屋子里的酸腥气,拿脚踢了下他挂下来的腿肚子,“梁国财,起来!”
连续踢了几下,床上的男人摸着肚子,“大中午的叫啥叫,再叫老子弄死你!”边骂边揭开眼皮,视线里的轮廓渐渐清晰。
一长得很俊的年轻男人,穿了件灰色大衣,白白净净的实在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
梁国财觉得面熟。
“你是……”他拿手敲了下脑袋,猛地从床上爬起来,“你是……”
大概起得太猛了,一屁股又跌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