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实战之后,放电的能力大放异彩。
但他面容一片沉静。
甚至心中有了一丝淡淡的烦躁和厌恶。
以前即便多么困难,多么辛苦,针金只要想想自己的责任,想想未婚妻,想想苍须、木班这些人,他就甘之如饴。
但现在想到他们,针金的心中不再全是暖意,而是有些发冷。
多了隔阂。
多了防备。
秘密没有曝光,这些人对待针金一如从前,但针金已是不同了。
“圣明大帝啊,我的主,祢的圣光照彻我,让我发现自己是一个无助的罪人。而祢是伟大的胜者和救主。借着祢的爱与恩,我今承认自己是个罪孩,并愿意悔改一切。恳求祢赦免我一切的罪,扶助我,用圣光洗净我,让我继续践行祢所指示的骑士之路!”
训练完毕之后,针金半跪在地上,面对圣明大陆的方向,低头祈祷。
这是他之前并未有过的举止。
但和之前所有的祈祷一样,针金仍旧没有得到回应。
深夜的雨林倒是针金的沉默中,不时地传出兽吼和鸟鸣,显得生机勃勃。
日升日落。
雨停雨起。
虽然没有像之前那样一周周连续的暴雨,但也时常阴雨连绵。
将小山谷改造成船坞的决定,越发显得英明正确。
小山谷的空地中,渐渐摆满了船板。船板有笔直的也有弯曲的,船匠再次展现出了他娴熟的技艺,并且指导了一批人运用埋沙法,即是把木材埋入湿沙中,吸去其液汁使其柔软易弯曲。
人们辛勤劳作,由苍须统筹,每个工程队之间相互协调,没有出过彼此工程进展相互阻碍制约的情况。
紫蒂带领的一批人,艰难地维持着药剂的供给。
大型的土窑制作好了,虽然环境潮湿,一度给大型土窑的建造带来阻碍。
大型土窑的顺利运转,开始给人们提供稳定且大量的生铁。
紫蒂终于能缓一口气。
清缴兽群的工作一直在进行。五万米方圆是人们控制的极限范围,时常会有兽群闯进来。
虽然雨林广阔,但在针金的超声波探查之下,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巡防队员们运用弓弩越发娴熟,因为有了土窑,铁制箭头也越发充裕,带来战力上的增长。
普通的野兽,较弱的魔兽被队员们齐射杀死,而较强的魔兽则纷纷倒在针金和鬃戈的手中。
每一次带来魔兽的尸体,针金都会得到旁人的赞叹和崇拜。
但是,这些赞美声再不如之前那般美好,就像是一块块的石子砸进针金的心湖。湖面会荡起欢喜的涟漪,而石子沉入柔软的湖心底,同时又让针金感到隐隐的压力。
尽管紫蒂、鬃戈等人一直在劝说,但针金始终保持着每天的夜巡。
似乎从掌握心中魔核开始之后,他每晚深夜的私下训练就一直没有停止过。
出了黑卷侦查的事件之后,针金训练的量甚至比之前更多了许多。
他发现,只有每天深夜他将自己折磨得疲惫不堪,这才能在黎明到来的那几个小时内入睡。
他睡得深沉,不再做噩梦。或者说,做了噩梦,醒来的时候也不记得了。
每一晚训练完毕之后,他都向圣明大帝祈祷。
黑卷侦查事件,让针金开始反思自己,反思自己的经历。
他开始审视自己——是不是受到了心中魔核的蛊惑?
在营寨防御战的时候,他屡次动用圣明大帝的名义,欺骗众人。尽管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是善意的,尽管他如果不这样做,后果很惨重,但他的确是用了神明的名义来欺骗他人。
这是以神之名欺世之罪!
“为什么我之前一直都没有发觉,我犯下了如此深重的罪呢?”
“我是不是沉迷在了力量之中?”
“不,我这样做,是迫不得已的。为了大家,为了尽可能活下更多的同伴,我这么做了,我没有错!”
“或许……我真的错了。”
“我向祢忏悔,我的主,我的神。”
“我知道:神是轻慢不得的,然而我却被蒙了心智。我不该亵慢祢,伟大的圣明大帝。”
“求主赦免我一切的过犯,赐我走义路的能力。让我所行所想所言,能蒙祢的悦纳。”
针金不断地反思,不断地祈祷。
神明从未有过回应,但他仍旧在祈祷。
他在想:或许这是神明独赐予我的一场考验?
深夜,当针金苦训完毕,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山谷。
在他的岩洞住所外,肥舌已经恭候多时。
“针、针金大人。”肥舌恭敬地行礼。
“有什么事情吗?”针金有些疑惑。
“小、小人犹豫了很久,虽然知、知道这不太合时宜,但却忍耐不、不住。”肥舌拘谨地道。
针金越发好奇:“请讲吧,不必有什么负担,我们都是自己人。”
少年骑士露出微笑,笑容和“自己人”这个词让肥舌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