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明明,明明他答应过,他答应永远不会离开她。
明明他答应了,即便要走也会带她一起走。
为什么要骗她?!
他是骗子?!
全天下最大最坏的骗子。
她要问他,她要亲口问他,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明明答应了却不能坚守承诺?即便不能守着这份承诺,他又为何要答应她?!
对,她一定要问他。
好疼……师傅,好疼……
守在宫门口的士兵远远便看见一抹疾奔而来的人影儿,心头一惊,出于本职,忙横在路中间便要拦下她。
可她当走进,风吹散她的发,露出她狼狈却依旧能认得她尊贵的身份时,当即便惶恐的闪至两边。
宋世廉正从马背上下来欲进宫求见拓跋御,一下马便被一股力量推开,他没有防备,硬是让她推了一个踉跄,好容易站稳身形,耳边便响起一阵马蹄声。
同时,一道急迫的嗓音从宫门口内传了出来,“宋世廉,拦下她!”
宋世廉心头一凛,看过去,却见传闻中患有心疾的瑞王步伐矫健行动如飞的从高阶而下。
不等他思虑,不远的街道两边顿时哄闹起来,声音无不惊恐。
双眼巨缩了缩,猛地转头看过去,却见骥上的女子身子晃动,马儿四处窜绕,那样子,好似下一刻便会将背上的女子无情的摔下来。
暗咒了声,飞身跃了上去。
拓跋溱一心只想着驾驭它,快一点快一点追上去。
于是马越顽劣不听话,她便越急躁,捏住马缰的手已被马儿剧烈挣扎深咧处血污来。
她一点感觉不到疼。
她一遍一遍拍打着马肚子,脸色惨白如鬼,猩红的双眼好似能流出血泪来。
十五年,从出生至今,十五年。
有人已经深刻进她的骨髓,比她的命重!
她不要,不要过没有他的日子。
师傅,师傅,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留我一个人?!
骗子,师傅是骗子…!!
情绪激动,拓跋溱突地厉叫出声,使了全身力气在双腿上,狠狠撞击着马肚子。
马儿受惊儿,扬天嘶吼,前肢猛地高高提了起来,整个马身几乎站立起来。
拓跋瑞和宋世廉见着,纷纷倒抽了一口气。
接着马儿来回几个颠婆,狠狠一转,彻底将拓跋溱甩了出来。
街道两边顿时响起一阵骇叫声。
拓跋瑞双瞳大睁,心跳一下停止。
宋世廉眼眶一合,眼看着只差最后一点便能将她的身子接住,最后只能看着她在他一手不到的距离重重砸落了下来。
心口一下子收缩了圈儿,他忙上前将她托在怀里。
拓跋溱两颊是泪,双瞳一点一点扩散开,有血从她才嘴角溢下,颤动着似在说着什么。
宋世廉被她的样子惊摄,不受控制的低了头,耳朵贴着她的唇。
“师,师傅,骗,骗子……”
宋世廉不解,拧眉仔细听了听,却猛然发现……怀里的人,没了气息!
收微微抖了抖,宋世廉缓缓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横过去。
在将要抵达她鼻息的时候,怀里一轻,人已不在他怀里。
拓跋瑞呼吸绷了绷,将毫无声息的人儿小心抱在手上,一边快步往宫里走,一边低低在她小声说着话,“溱儿,是九哥哥,九哥哥保护你,九哥哥绝不会让你有事,九哥哥保证……”铮铮男儿红了目,声线嘶哑。
宋世廉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一瞬深旋。
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眼尾觑见有什么东西滴在了地上。
眸光微闪,看了过去。
地上,一朵艳丽的红花正一点一点盛放,越来越多。
双眼睁了睁,落在右臂上,这才发现,他整条右袖上都是血,红色冶丽。
而刚才枕在他右臂上,是她的头……
与此同时。
城门十里外。
飘逸俊美的男子负手利于山风口,迎面而来的冷风凉悠悠的直直钻进他骨血里。
明明凉寒刺骨,却丝毫未将他心口突涌而上的闷慌和怅然若失掩盖,反而越发清晰明显激烈的击打着他。
清逸的双眸,是平静到荒芜的静默,目光似一条直线看向远处黑淼的雾云。
好一阵子,他突地转身,飞身坐于白马上,策马而去,马蹄渐远,直至再也闻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