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王登基为帝的消息连着千百份讨伐太后的檄文很快就传到了洛阳。朝廷内自皇帝暴毙后就人心涣散,如今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不少贵族大臣趁此机会纷纷逃离洛阳,前来投奔新帝。河桥守将郑先护和元子攸是相识许久的挚友,听得此消息当下就欣然打开城门迎接尔朱荣的契胡大军。而驻守孟津渡口的费穆将军出身武将之家性子刚直,对世家贵族的奢靡无度早已深恶痛绝,在高欢的劝说下也很快率军投降。
胡太后费尽心力才建立起来的强大势力竟是在朝夕间土崩瓦解。
黄昏时分,昭阳殿。
身穿华服的胡太后背对着门跪坐于铜镜前仔细地描画着黛眉,明净镜面里映出一张美丽却憔悴的面容,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显得阴晴不定。她那一头又黑又直的长发软软披散下来,如华丽的锦帛在夜风中荡漾。
就在这时,郑俨神色紧张地直冲了进来,急切道,“太后!这洛阳是守不住了,您还是快离开吧!”
胡太后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僵硬,咬牙道,“李神轨呢?他可是立下了军令状,要死守城门!城在人在!”
郑俨一脸的鄙夷,“什么死守城门,他根本就没和尔朱荣的军队交手,一早就弃军逃得不知踪影!”
“啪嗒!”胡太后手里的画笔一下子掉落在地,断成了两截。
“是孤看错人了。”她垂下眼睑,掩住了眼底最后一丝希望,“那么徐纥呢?”
郑俨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徐纥他……昨晚假传了圣旨,牵了养在骅骝厩中的十几匹御马也逃得不知去向……”
胡太后沉默了一瞬,忽然低低笑了起来,“想不到我胡仙真也有这众叛亲离的一天。其实从我对皇儿起了杀心那一刻起,就该预料到这样的结局了是吗?”
郑俨走到她身边,双手抚上了她微抖的双肩,温言道,“你还有我。”
胡太后抬眼望他,目中微湿,“阿俨……孤唯一没有看错的人就是你。”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泪意生生逼了回去,“孤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说着她从妆盒里取出了一把剪子,眼中闪过挣扎,随即被决然和厉色所代替。但见她手起剪落,一缕缕乌黑的青丝不断飘落……
“太后!不要!”郑俨震惊地大叫一声,欲上前阻止却听得太后冷冷的声音响起,“传孤的命令,宫里所有妃嫔即刻落发为尼,前往永宁寺出家。”她又顿了顿,冷哼道,“孤就不信那尔朱荣连佛寺里的女尼都不放过!
此时留守在河桥的军营中,一座营帐内,新帝元子攸正与关系亲近的兄弟们在营帐里说着话。这次除了被封为亲王的嫡兄元劭与嫡弟元子正,新帝的表兄李彧也被封为东平郡公兼左光禄大夫,李彧之父更是以元舅之尊超授太傅,封濮阳郡公。
“阿兄,我如今可算明白什么是一人成仙,鸡犬升天了!”始平王元子正眉飞色舞地说道。
“不学无术的家伙!什么鸡犬升天,还鸡犬不宁呢!”无上王元劭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弟弟一眼,“陛下若是成了仙,我们岂不都是鸡犬了?有这么类比的吗?”
元子正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不由咧嘴一笑,转移了话题,如今胡氏那里溃不成军,看来阿兄重回洛阳指日可待了!”
“子正,这阿兄两字不能挂在再嘴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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