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前尘已了，往事已尽，你在哪里

身体连移动一下低头看看封欧的力气都没有。

    苏醒只是一会儿，很快，凤栖梧又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陷入更加深层的睡眠当中。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凤栖梧莫名又想到了她下山的时候，师傅对她说的那番话——

    “此番下山，你面临的劫数异常凶险，可比生死劫，凤栖梧，你要记着，凤凰翱翔于九天之上，在幽冥中死亡，在死亡中重生，浴火涅槃，方可成凰成凤”

    凤栖梧的苏醒，只有封磊和苏泫察觉到了一点，但随之她沉睡了下去，两人也没点出来。

    看着熊熊火焰把凤栖梧给燃烧着，封磊忽然道：“苏泫兄，你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让她直接进行涅槃，会不会有损你自身？”

    凤栖梧这个小辈的功力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是一个筑基期而已，想要达到涅槃的地步，起码也要达到化神期。

    苏泫淡淡开口：“无碍，如果不是被我的煞气给压制着，以她的天资，现在也差不多能进入化神期了，这次多亏昭兄相助，让我得到了万年九尾狐之心，力量充沛，足以能为她涅槃。”

    封磊灿金色的眸子毫无情绪波动的变化，平静道：“时运而至，就算不是因为你，这只狐狸精我也是要消灭的。”

    气氛一阵平静，两人的对话就此结束。

    封磊怔怔地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凤栖梧，听着他们讲的话，忽然回过神来，声音沙哑地问：“你说的，等她从天地间苏醒过来，就会化为一只真正的凤凰，是什么意思？”

    苏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封欧，你是至阳之体，真龙之身，不会不知道我的意思。”

    封欧脸皮轻轻一颤，眼眶泛起了一抹红意，但他仍倔强地扬起头，不肯流下一滴眼泪，不，不会是他想得那样的……

    苏泫似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没等他说，就主动回答：“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直接给她进行涅槃，这次的涅槃只会成功，但却有时间限制。”

    “每一只凤凰涅槃要经历的时间都不一样，有的是厚积薄发，几刻钟就能完成，而有的人则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沉淀，去积累。”

    苏泫的每一字每一句都重重地敲击在封欧的心上，带着一股令他恐慌的痛苦。

    他不怕等待，等待多久，都能有个结果。

    他怕的是，永无休止地等待，而且还不知道结果……

    “按照凤栖梧这种情况，少则几年，多则上千年，才能够苏醒过来，你把她给忘记吧，现世已经没有足够的灵气供你成为天神了，你等不到她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给封欧和凤栖梧之间的爱情判下了死刑。

    “不会的。”封欧深吸了一口气，话语坚定地说：“我会等到她的。”

    不管等到她的时候自己是已经步入中年，还是变成垂垂老矣的老翁，但他终究会等到她的。

    “最快多久会苏醒过来？”封欧听到自己的声音前所未有的镇定，带着一股坚定的信念。

    苏泫再次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次有点正视的意味：“最快也要十年吧，但根本不可能。”

    “那就十年。”封欧定定地看着他，道：“我的栖梧是最棒的，她很聪明，天资也很好，一定能走的最快，用最快的时间出现在我面前。”

    苏泫扯了下嘴角，不知道是欣赏的笑还是嘲讽，他不在与封欧对话，而是把目光移向正在涅槃的凤栖梧，目光略微有些柔和的看着她。

    同样都是凤凰一族，又是借着她的精血得以涅槃成功，苏泫已经完全将凤栖梧当做是一个后辈那样去看待了。

    封欧同样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凤栖梧，目光一片坚定。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响了起来，小肆醒了过来，从嘴角里吐出了一口血，睁开了眼睛。

    李俊杰见她成功苏醒了过来，不由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低声道：“刚刚我察觉到你的心跳停止了，还以为你死过去了。”

    他一直没有说话，都是在尽力地去抢救小肆，他是真的害怕小肆死了啊。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心跳几十秒都不跳一次，瞬间把他给吓得半条命都要去了。

    封磊现在还不知道是吉是凶呢，他最听小肆的话，要是小肆醒不过来，那封磊怎么办？

    李俊杰可没有把握自己一个人能把封磊给唤醒。

    小肆先是观察了下周围，听到了李俊杰的喃喃自语，她笑了笑，扯动起了胸腔上的伤口，又是吐了一口血。

    看着很严重，但是把胸口的淤血给吐了出来，周身反而通畅了。

    小肆声音沙哑地说：“你放心，死不了，封磊怎么样了？”

    李俊杰神色一顿，眉头一皱，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抬了抬往封磊那边瞄去。

    小肆之前都昏迷了，根本不知道封磊已经觉醒，连意识也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她顺着李俊杰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了封磊的背影，道：“小磊子，我都要去掉半条命了，你怎么不过来看看我！”

    封磊仍是背对着她，没有转身。

    小肆眉头一皱，转头看了看李俊杰，李俊杰脸上挂起了一抹忧虑，朝她摇了摇头。

    小肆不明所以，以为他是在说封磊闹脾气了。

    真是奇怪。

    嘛，反正封磊也总是在做很多让她感觉到奇怪的事情，这已经不是第一件了，于是，小肆艰难地爬了起来，脚步阑珊地一步步走向封磊。

    走到封磊身边，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怎么了，怎么一直不回答我的话啊？”

    封磊有些惊讶，侧头看了看小肆，灿金色的眸子对上了小肆那双妖异的紫眸，双方皆是一愣。

    小肆好奇地说：“封磊，你的眼睛怎么变了一个颜色，别说，看着还挺漂亮的。”

    封磊定定地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我觉醒能力了，眼睛的颜色就变了。”

    小肆眼里瞳孔微缩，“觉醒了能力……你身上拥有一部分天神之力，你不要跟我说你觉醒了天神之力啊！”

    封磊道：“是啊，我就是觉醒了天神之力，那只万年狐狸精已经被我给杀死了。”

    小肆眉头一挑，兴奋地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杀的好！”

    “但是，师姐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全都看着她，还有血族那群人呢？”

    封磊这次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一直在盯着她，良久，盯到小肆都觉得很不对劲的时候，他笑了。

    “你很好，如果封磊喜欢你，我非常乐意让他去追求你。”

    小肆眉头一皱，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封磊吗？”

    封磊转过头去，看向凤栖梧，平静地说：“是也不是，我是潜藏在身体里的另一个他，如果不是因为狐狸精这件事，我不会出现在这里，这不是属于我的人生，在上万年前，一切都该结束了。”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不过现在结束也不晚，你放心吧，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小肆闻言，目光戒备地盯着封磊，退后了几步：“你——”

    “唉。”忽然，一声沉沉地叹息声响了起来，吸引着众人的心神，抬头一看，是苏泫。

    封欧见苏泫脸上表情有些不对，着急地问：“是栖梧出了什么事吗？”

    苏泫低着头看向封欧，语气让人分不出是开心还是厌恶：“刚刚我才感应到，凤栖梧怀孕了，你不知道吗？”

    封欧感觉自己的心脏都狠狠地抽了一下，思绪莫名，分不出是喜悦还是别的感情，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要开心的，但苏泫这幅语气，让他有些慌。

    封欧声音艰涩地开口：“她跟我说过，因为至煞之体的关系，极难受孕，我们也……”

    苏泫再次轻叹了一口气，“我的能力只能救活一个人，两只凤凰我无法都让她们涅槃重生，我不需要你来选择，我借用的是凤栖梧的本源，所以只会选择她。”

    封欧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道说……救孩子吗？

    那栖梧怎么办？

    不救孩子，他和栖梧之间的关系，似乎再也没有了……

    封欧深吸了一口气，额头青筋都蹦了起来，一字一句道：“救栖梧吧。”

    苏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手往前一挥，凤栖梧身上围绕着的火焰越来越猛，将她的身体全都给覆盖起来，再然后，在一片灿烂耀眼的火焰之中，她彻底地被火焰融化，化为灰烬消失了。

    点点荧光在空中飘散着，封欧将这些小光芒捧在手心，看着它们的光亮变得越来越微弱，再然后，消失不见。

    苏泫做好了这一切之后，将目光看向封磊：“好了，我们也一起走吧。”

    封磊朝他点了点头，侧头看了小肆一眼，随后眼睛一闭，晕倒了过去。

    两位大人物离开的悄无声息，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异象，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们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封欧怔怔地盯着空中许久，忽然把头往下看，就见之前凤栖梧躺着的地方，留下了几件衣服和她身上曾经戴过的首饰，还有……

    一颗鹅蛋大小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