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只能这样,严天煜点点头。
他载着两只狗走了,陆小凉抬头看了看四楼,沈书辞的房间紧紧闭着窗。
她摸出电话给陆小京打过去,怕自己压不住嗓门抬脚往足球场走,陆小京一般来说接妹妹电话都接的很快,喂一声。
“……”陆小凉先是沉默。
陆小京以为信号不好,又喂了声:“凉凉?说话,怎么了?”
陆小凉是带着哭腔吼出来的:“陆小京我要和你断绝兄妹关系!你怎么能这么耍我?我现在完蛋了你知不知道!你快告诉我小辞哥和严天煜到底有什么仇,一条人命是什么意思?我沈叔叔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陆小京心道不好,玩儿大了。
“你别急啊!妹妹哟你听哥哥说,哎呀我就想让那小子着急着急没想到他真什么都没告诉你啊?个死脑筋我也被他害死了!”
“你费什么话到底怎么回事!”
太阳不太暖,风很大很凉,不远处有小屁孩撅着屁股捉蚂蚁,在这样一个早晨,陆小凉知道了一些往事——
地震山摇,沈念山接住被扔下楼的女娃娃,交到儿子手里,百般叮嘱要照顾好她,然后他再次投身摇晃的家属楼,帮助邻居们撤离。
是他在大吼:“东西都别带,往外跑!往外跑!”
是他在怒骂:“命重要还是钱重要!放下!放下!跑出去再说!”
……陆小凉的记忆只到这里。
她被抱离危险地带,沈念山挨家挨户地把人拖出来往楼下搡:“快走!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严家在另外一个楼梯口,当沈念山狂奔而去撞开门时,居然看见严天煜的父亲放不下身外之物正在收拾家中细软。
沈念山气急了伸手要拽他走,可鬼迷心窍的严父心存侥幸,说什么都不肯落下家中新买的彩电,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楼真的塌了。
轰隆隆,轰隆隆,尘烟肆起,一切归于无形。
在最后一刻,沈念山将严父推入洗手间内,千钧一发,他的这个决定让自己失去了回头的机会,被死死压在厚厚的水泥板下,压弯了脊背。
***
陆小京点着烟叹了口气:“这我没亲眼看到,但沈书辞是亲眼看着他爹跑上楼砸开严家门的,我问过他有没有听到争吵,他什么都不说,凉凉,你不知道,那时候厂里传的很玄乎,有的时候,明明是白的,最后却变成黑的。楼就塌在他眼前,他明白那代表着什么,他太冷静了,那种时候还能记住位置,拉着消防员照着他指的地方挖。”
陆小凉浑身一颤。
“一挖就有,先出来的是严天煜他爹,卫生间的空间小,有两面承重墙,他躲在墙角,水泥板塌下来正好被这个角撑起一块空间,居然就破了点油皮,连担架都不用,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沈叔叔也能这么着出来,实在不行,医院里躺个几天也算是好结果。可惜并不是,沈叔叔就躺在距离严天煜他爹不到三米的地方,抬出来的时候背都折了。”
陆小凉突然记起关于那时候零零星星的回忆,那一段她娘范红英总是在家很生气的说谁没良心死全家,她爹那么厚道从不说人坏话的也罕见地附和她娘。
好像……是说严家。
陆小京说:“沈书辞那小子从头到尾都看着,他心里比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葬礼一完丫把孝衣脱了立马去找严天煜,他们俩人打架我就在一旁看着,我不插手,但我不能让沈书辞把人打死。”
陆小凉抽泣着:“陆小京你再多跟我说说。”
陆小京一愣,心想这丫头真跟我划清界限啊?
他捏灭了烟:“严天煜他爹死活不承认是沈叔叔救了他,你那时候整天蹲在沈书辞那小子门口怕他自杀,厂里的话我听得比较多,说黑说白的都有,但人死了,说什么都没用,沈书辞后来是怎么长大的其实你不是太懂,我告诉你,凉凉,虽然我看他不过眼,但我佩服他,换做是我或者你,根本不可能受得了那些诋毁和侮辱,成为他现在的样子。”
“现在的样子?”
陆小京哼了声:“虽然个性古怪,但他是个好医生,这点我承认。”
是的,陆小凉点点头,他一直是优秀到无法超越的存在。
陆小京说:“严天煜他爹怕沈书辞他们母子赖上他,要他赔偿,赶紧带着全家人搬走了,沈书辞那人多骄傲你懂得,别人的施舍、可怜都会让他很难受,更何况还有人质疑他爹的死因和得到的荣誉,所以他一直记恨严家,那种恨你很难体会,虽然都是老一辈的恩怨,但他不会原谅。”
陆小凉抹了抹眼,心很疼。
“严天煜小时候也是个刺头,别人说他爹撒谎他就敢跑来找沈书辞干架,骂他是没爹的孩子,是寡妇的孩子,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实情,但儿子向爹没毛病,他也恨沈书辞,沈书辞这人能动手从来不动嘴,我记得他打掉过他两颗牙。”
陆小凉以为这就完了,这个故事太过悲伤,无尽的痛苦担在沈书辞肩上,陆小凉从不知晓,也从未察觉。
她只怪他冷漠,怪他令她寒心,其实她才是令他寒心吧。
没想到陆小京说:“后来严家发了,厂子里效益不好,很多人求到严家想找一个饭碗,严天煜他爹还惦记着沈叔叔的事,非要说自己是清白的,那时候别人有求于他,自然都这么说,双拳难敌百口,一时间沈书辞和宋姨的日子更不好过,听说沈叔叔的烈士追封差点都要被撤。”
——
南春碎碎念:
评论里有几个剧透帝,给跪了,厉害。
请再撑几天,等我放假就能开始双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