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芙蕖回身对众人道:“都去吧。不过往凌云峰隐居罢了,不必相送,徒添伤感。”
众人见陵越伤感,亦觉芙蕖所言有理,虽有不舍,却也在背后向着陵越行礼,悄悄退下。
律敏转身向着身后的尚辛使个眼色。见尚辛头,律敏又转身看一眼陵越,向着陵越、芙蕖又行了一礼,这才在众人最后离去。
芙蕖见尚辛没有离去之意,便轻声道:“你也去吧。”
尚辛摇头道:“弟子是师父的大弟子,今日师父师母退隐凌云峰,弟子怎能就此离去?让弟子送师父师母前往凌云峰吧。”
芙蕖面有为难之色,回头看一眼陵越,见陵越仍是痴痴遥望着天阶尽头,不知在想些甚么
芙蕖上前几步,靠近尚辛低低道:“你师父不舍师尊离去,情思困扰,你自去罢,省得一会儿,又是一场离别。”
尚辛摇摇头,坚持道:“师母……”
“尚辛同去吧,我还有些话嘱咐。”
芙蕖和尚辛回头,便看见陵越已然收回神思,转身向着二人走来,面上没有了伤感,也没有悲戚。
三人离了天墉城,沿着径向着凌云峰出发,开始一路上还是草木丛生,山花烂漫,渐渐便觉气温降下来,沿路花朵渐渐少了,大多成了松柏一类,偶尔有几株不畏严寒的花树夹杂其中,稀稀拉拉开着几朵不起眼的花。再往前走,越发行得高了,竟有冰霜之色,恍若进入严冬一般。
陵越牵着芙蕖之手,一路慢慢行来,只觉芙蕖的手指渐渐有些冰冷,陵越有几分心疼,将芙蕖之手用自己衣袖包裹,紧紧攥在掌中:“可冷得紧么?”
芙蕖抬头便望进陵越双眸中,那深潭般的眸子里有着的是实实在在的心疼和怜惜,芙蕖心中十分满足,自心底涌上一股暖流,浑身都觉暖洋洋的,便微笑道:“是有些冷,无妨的。”
“凌云峰是苦寒,然而我们隐居的那处山谷却四季如春,走完这段路便好了。”陵越仍是攥紧芙蕖之手,微笑看着芙蕖道。
芙蕖悄悄回头,见尚辛远远跟在后面,便凑近陵越轻声道:“有你在身边,便是隐居在酷寒之地又如何!只要你牵着我的手……在哪里都是四季如春。”
陵越听芙蕖这般蜜语,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甜蜜又是温暖,一颗铮铮男儿心几乎不曾要化作绕指柔丝,温柔地看定芙蕖,嘴角勾起,却只是手中暗暗用力,攥紧复攥紧芙蕖,心中暗道:“……我复何求……不离不弃……”
“呀!腊梅!”芙蕖却惊喜的大叫一声,几乎不曾将陵越的耳膜震破!陵越不由身子向一边撤远些些,伸出空着的一手去捂耳朵。芙蕖却早已挣脱陵越,欢天喜地的跑进径旁山石中去。
看时,果见径侧旁半里之遥开着一树腊梅,红艳艳,十分耀眼,鼻端竟也嗅到在清冷的山风中有着一股不俗的冷香。
芙蕖拍着巴掌大笑:“这里竟有腊梅!我在昆仑山长了这么大,竟然不知晓!还道书上都是骗人的呢!原来酷寒之处当真也能开得这样好花!”一面一面仰着头绕着腊梅赞叹不住。
陵越颇有讶异:“何来腊梅!枝干粗大遒劲,香气这般不俗,远在此处便觉灵气逼人,必是老树无疑,当年我日日往凌云峰为依依采集清露,如何竟未觉察?”
“有时候,专注于目的地,太过匆忙,反而错过沿途很多美好。”尚辛不知何时走上前来,立在陵越身后不远,亦是遥望不远处的腊梅和芙蕖。
陵越闻言心中一动,远远看着,只觉眼中的芙蕖烂漫的犹如婴孩一般。
芙蕖正在细细观赏枝上花朵,满面欣喜之色。却觉耳边发鬓一动。忙忙转头,却是陵越将一朵怒放的腊梅插在自己鬓上,眼神专注、温柔。
芙蕖从未见过陵越如此对待女子,心中软得似乎要化成蜜水,又见陵越嘴角的笑意宠溺无比,脸上不由飞上两朵红晕,忙咬着嘴唇,羞答答垂下头看着脚尖。
尚辛远远看着陵越和芙蕖,脸上渐渐现出一丝暖暖的笑意:“师父……你终于得到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