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不会。晴雪,我知道你会难过,可我还是要告诉你,衣不解带守在她身边,每日期待着她能醒过来……我爱上了她……不止是太子长琴……百里屠苏……爱上了依依。”
“苏苏……”
“就在这绛树之下,我和依依听到绛树两歌,‘浮灯灿烂一朝’,现在想来,竟是将依依的命运,我二人的情缘都已然尽。依依要我,将忘不掉的另一个,放在心底,不要再提起,也不要再想起,不要伤了另一个。原来,她在自己。”
“晴雪,给我一时间,让我慢慢放下她……慢慢忘掉她……我只是需要一时间……”
风晴雪的眼泪一滴滴掉下来,落在百里屠苏脸上:“苏苏……不必忘却……就让依依……活在你心里罢……我不再介意……她曾经出现过……”
百里屠苏突地起身,将风晴雪紧紧拥在怀中,不断用力,几乎想要将风晴雪和自己嵌为一体。面有凄楚之色,百里屠苏嘴角却勾起一丝满足的笑意。
耳中隐隐传来歌声,似有若无。
“千年光阴,
扶摇直上九天机。
似水流年,
桃花幻梦,
情天风雪散无迹。
不尽,
东边日出西边雨,
辨不明,
谁人旧来谁人新。
风霜雪雨千万里,
此处消融彼处新,
为只为
死生契阔,与子成,
求只求,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芳华如梦,
亦不过,
归去来兮。”
百里屠苏怔怔听着,神思飘忽。
“苏苏?”风晴雪觉察出百里屠苏异样,忙忙离了百里屠苏怀抱,细细看着百里屠苏。却见百里屠苏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目似乎失去了焦。
风晴雪侧耳倾听,却只闻及山风拂过,枝叶摆动的声音,心中疑惑不已。
半晌,百里屠苏伸手轻抚着风晴雪的脸庞,轻声诵道:“不尽,东边日出西边雨,辨不明,谁人旧来谁人新……芳华如梦……归去来兮……”
“苏苏,这便是绛树之歌么?”风晴雪垂着眼问道。
“嗯。”
“是我么?”风晴雪叹着气问道“你过,你与依依在树下,绛树所歌,言尽了依依和你的情缘。此次,绛树到底唱了些甚么呢?”
“生死契阔,与子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百里屠苏握起风晴雪的双手,望着风晴雪,眸中有着无底的温柔。
“绛树,据实而歌,有你如此承诺,我复何求。”风晴雪终于放下心来,慢慢扬起明媚的笑容。
“晴雪,唱首歌给我听吧,就唱你家乡的调……那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曲子……”
耳中绛树之歌渐渐消散在风中,百里屠苏慢慢躺下来,枕在风晴雪的腿上,轻轻合上了双目。
绛树略有些暗的红芒散落在地,犹如晚霞般,被覆在百里屠苏和风晴雪身上,如梦境般的瑰丽,风晴雪之歌曼声而来,宛若梦回九百年前,雾灵山涧初遇。
平和婉转的调子,合着远处遥遥传来微瀑入涧的潺潺节拍,分明就在耳边,却辨不清歌词,如林间精灵的吟唱,飘渺悠远,引领着神思渐渐放空,整个人如漂浮在九天云端,又似荡漾在汪洋碧海,百里屠苏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在风晴雪梦呓般的歌声中渐渐睡去,嘴角勾起,露出左颊上深深的酒窝。
风晴雪看着在膝上沉静入眠的男子,满足地微笑着,雪白无暇的脸庞散发着温暖幸福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