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位置!你别忘了,她也是天墉城弟子,也曾为天墉城九死一生……天墉城上下……本就不该避讳……更不该忘了她……”
“可是师兄如此,教芙蕖和晴雪情何以堪?依依的东西,她们碰都碰不得,她们会以为,依依在我们心里,如神明一般高高在上,是她们永远都难以企及的……这种重压……她们承受不住……重生本非她们所选……依依撕裂魂魄亦非她们所选……芙蕖和晴雪是无辜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那种……被迫接受却无法抗争的无奈和绝望!师兄怎能如此残忍?”
“住口!”陵越喝到,冷冷而笑:“好一个重压,好一个无奈,好一个绝望!”
“师兄!”百里屠苏无奈的唤道。
“你如今果然大不同!一旦有风晴雪,你便像换了个人一般,你还是百里屠苏么?你还是我那个师弟么?”陵越吼道,双目圆瞪:“风晴雪的无奈?风晴雪的绝望?风晴雪的重压?屠苏……你真让我失望……依依若有一缕残识存在于此间,你如此的偏私,教依依如何承受!她已然做出此等牺牲,为她留一片清净的天地,留一个只属于她的简简单单的世界,没有纷扰,没有纠结,没有抉择,不行么?”
百里屠苏听到此处,已是再难承受,按着心口,眉尖紧蹙,欲要张口争辩,却又觉陵越之语在情在理,竟是无言反驳。
陵越逼近几步,直直逼视百里屠苏:“你若做不到,何苦来此?回你的兰汀阁,举案齐眉、闺房之乐岂不是好?何苦在此作践依依!你怕你和风晴雪的鹣鲽情深,依依不能得见、不能知晓么?”
“不要逼我!”百里屠苏低低吼道:“你怎知我的痛苦?没有人比我更痛苦!依依结局无可更改,可晴雪,她还要活下去,我不想她如依依一般,在煎熬苦痛中一日一日度过!师兄,若对芙蕖有一星半怜惜,也不该教芙蕖承受这些!”
“不要把芙蕖扯进来!不要用芙蕖来掩盖你对风晴雪的偏私!”陵越一把抓住百里屠苏胸前的衣襟,冷笑道:“芙蕖知晓,我要为依依留着这里,我要为依依留个简简单单的世界!芙蕖理解,这是一段应当被干干净净收藏的记忆。我从未觊觎,从未有更多奢求!而你不同,你心虚,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向风晴雪证明……”
“师父!师叔!”
陵越和百里屠苏闻声一窒,陵越丢开百里屠苏的衣襟,转身双手撑着妆台,紧闭双目,努力调整呼吸,控制自己的心绪。
“玉泱,你怎的来了?”百里屠苏轻声问道,想着玉泱定是将自己与陵越争执尽数看在眼里,颇有几分尴尬,又担心玉泱与陵越一般心思,责怪自己将依依之物予风晴雪使用,心中忐忑不安。
玉泱轻叹一声,慢慢走上前来,将木妆盒自百里屠苏手中取过,走到依依妆台前,打开来,将内里风晴雪用过的事物一一拣出,放回依依妆盒之内,又将陵越刚刚带来全新的胭脂水粉放回木妆盒内。
陵越和百里屠苏看着,皆是不解。
玉泱将木妆盒捧在手中道:“这般精致的妆盒,理应配世上最好的胭脂水粉,也理应配世上最好的女子……我送去给风师叔。”
“玉泱!”百里屠苏和陵越齐齐出声。
玉泱转身看着百里屠苏和陵越微笑道:“师父,师叔,如今还是看不破么?还是不懂得我师叔的心么?”
百里屠苏和陵越皆是轻轻蹙起眉尖。
“我师叔宁可承受魂魄撕裂之苦,都要教风师叔和师母重生,便可以知晓,她下了怎样的决心,一定要教师父和师叔得到幸福!如今师父师叔因着区区一胭脂水粉便起争执,师叔如何能安?”玉泱轻叹道:“这全新的胭脂水粉理当送去给风师叔,若是将用过的送去,风师叔聪慧,必然明了,情何以堪?必受伤害!这是我师叔不想看到的,万万不可。用过的,便让它留在原处吧。师叔若是有识,与风师叔这般不分彼此,心中必定欢喜。”
百里屠苏和陵越看着、听着,默然无语。
玉泱笑笑,道:“我送去给风师叔。”见陵越和百里屠苏再无反对,便转身去了。
陵越在后轻叹道:“罢了!也许……玉泱才是对的……”
“师兄……是我之过……你是对的……我应该为依依保留一个简简单单的世界……或许……她真有一缕残识……可以在此……简简单单、任心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