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食宿。
帐内,刘怜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递给卢植:“卢帅,那贼首张角有书信一封,托怜呈送给您。”
卢植接过来,从中抽出竹简,扫了一眼便重新塞进布袋,问刘怜道:“此行可曾探听到什么情报?”
刘怜就把昨夜的事情,从头到尾仔细地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不曾探到城内粮草情况。”卢植沉默着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也罢,待器械齐备,直接发大军攻城便是。”
“卢帅,还有一重要事情。昨夜那县衙不大,却有众多火盆,加之此时正是六月间,那张角却披着厚毯。怜观他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眼神浑浊……”
刘怜与刘备对视一眼,上前郑重道:“想必张角重病缠身,命不久矣!”
“此话当真?!”
“怜万分确定,那张角活不到冬天!”
“好!好!好!”卢植眼中精光连连,不住叫好:“此事至关重要,我会想方设法派人核实,如果确定,便给你记上一功!”
功不功的刘怜无所谓,此刻萦绕在他脑子里的,是昨夜那无数的疑问。
趁着卢植当前,刘怜便把这些问题统统告诉卢植,想让他帮忙解惑。
卢植看着眼前的两个学生,半晌方才叹息道:“此中缘由,为师晓得却不能告诉你们。你二人即来投军,便努力学习兵法,整军备战。其他这些龌龊倒灶之事,莫要理会。”
说罢,转身不再搭理二人。刘备刘怜见卢植心情不佳,也就一起起身告辞。
“德然,兄甚是愚钝。昨夜种种,分明是大营内部有人与贼勾结,如何能不理会?老师此话,你可听得懂了?”
刘怜此刻已经隐隐猜出黄巾起义背后必有隐情。能龌龊到卢植提都不愿提,想必是与世家大族有关,也就不再多想。
他们能干出什么事?无非就是利用黄巾逼迫皇帝,获利之后卸磨杀驴之类的。
这种事刘怜在后世看得太多了,所以不由感慨了一句:“国之将亡,天下必生妖孽!如今看来,这妖孽着实多了些!”
说完半晌,没听到刘备说话。刘怜抬头一看,只见他一脸惊怒地瞪着自己,突然反应过来自己那句‘国之将亡’劲儿使大了,急忙向刘备躬身请罪:
“怜口无遮拦,请兄长莫要怪罪!”
刘备收敛表情,走近后小声呵斥道:“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被人听到岂不招来灾祸?以后莫要再说!”
说罢便越过刘怜,往营地走去。
刘怜跟在刘备身后,看着他似乎有些不自然的背影,撇撇嘴跟了上去。
此后几天,刘怜似往常一样,每日去卢植处打卡上班,学习处理军务;下午则是巡视战场,寻求引诱张梁大军的办法。
偶尔会碰到安平王刘续,刘怜见此人不回封国,赖在大营不走,心中便有了一些猜测。
刘续是有苦难言。他与张角相交莫逆,知晓太多人的龌龊,呆在军中尚能偷生。如若离开,无论去哪,恐怕路上就会碰见贼寇,死于非命。
眼下,恐怕只有飞到洛阳,呆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才算安全。
刘续想飞到洛阳,身在洛阳的刘宏却对广宗战场念念不忘。他派了小黄门左丰前来探查军情。
左丰狐假虎威,一路上吃拿卡要,逢城必进。还没到冀州,车上就已经装满了沿途州县送上的礼物。
这日,刘怜在中军帐里统计大军粮草,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声,不禁有些惊讶。
大营之内禁止喧哗,此乃军纪。触犯者轻则杖责重则斩首!谁敢触犯?
正奇怪间,有一传令官入帐禀报:“启禀大帅,有天使降临,正在营外等候。”
帐内众人互相对视一眼,起身前往营外迎接。
刘怜心里盘算着:此必是那小黄门左丰。
历史上,此人因为卢植不肯贿赂他,因此怨恨,回洛阳之后给刘宏打小报告。刘宏大怒,将卢植下狱,另派董卓前来领军。
左丰咋说的呢?广宗贼易破,卢中郎固垒息军,以待天诛。
虽说卢植经多方佐证,确认了张角命不久矣之后,还真是按兵不动,等上天诛杀他。但事情是这么干的,话却不能这么说,还需想个办法,堵住左丰的嘴。
刘怜刚刚算过军中粮草,勉强能维持到入冬,实在挤不出钱来贿赂左丰。即便有钱,卢植恐怕也不肯。
看着正与众大佬谈笑的左丰,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无意间扫到在一边赔笑的安平王刘续,一条妙计顿时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