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中笼罩着一片阴云,似乎倾盆之雨就要落下,在那一片巨大的桃林之中,桃花早已零落成泥,而枝头已经结有了小小的果实,只等七月或许就能成熟。
荀顗独自一人坐在小湖边垂钓,这湖也算是荀家的财产,不是死湖,而是连着颖水,景色很是优美,荀顗身为荀家的实际掌控者,手中的权力极大,比起荀粲来说,他可是成熟稳重多了,或许唯一的缺点便是处理任何都极端的理智,仿佛这天地间没有任何东西能令他动容一般。
他的一举一动确实十分像年轻时候的荀彧,恪守礼节,进退有度,而荀粲这人倒是更像是昔日的郭奉孝了,不拘礼节,对女色更是毫无节制,但只要是他的女人,他必定会宠着她们,让她们感受到男人的情趣,而这却是这个时代男人所没有的特质,或许正是这一点,才能吸引众多美女,不过,若是要让荀粲真正对哪个女子动心的话,却是有些难了,他的出身决定了他可以俯视一大群所谓的“女神”。
此时的荀顗心中一片安宁,他的身后侍奉着两个侍女,他用那清朗的声音说道:“奉倩怎么样了?”
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荀顗身后,回答道:“家主,七公子每日只侍奉在荀令君床前,喂食奉药,至诚至孝,深得令君欢心,然而宫中御医来报,令君怕是撑不过这一年了。”
荀顗摆了摆手,愈发精致完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黑衣影子退下,荀顗身后的两个侍女对此视若无睹,看起来被调教的很好。
荀顗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心中有些沉重,荀彧对荀家的作用来说十分重要,有荀彧在,那两个哥哥肯定没什么太多的想法,然而若是荀彧撒手而去的话,荀家是肯定会经历一些动荡的,最关键的是,他太年轻了,资历太浅,有心人若是利用这一点来做文章的话,自己的处境将会很不妙,若是小七能在自己这一边的话……
就在此时,荀粲来到了这里,故地重游,他的脑中似乎回想起童年时与钟秀相处的美妙记忆,那首“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出现在了心头,只可惜此时桃花已谢,钟秀也不知有没有为父报仇……
荀粲看到荀顗的时候,只觉得荀顗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毒蛇一般阴冷,他已经看不透这个哥哥了,经过了官场与战场上的历练,再加上勤奋的向贾诩讨教,哥哥如今的把握人心的能力或许比自己强多了……荀粲觉得自己能胜过荀顗的地方或许就是泡妞把妹的手段……
而且,令荀粲觉得惊异的是,哥哥的容貌似乎更加漂亮了,绝美无比,简直令人难以直视,他就像是一尊神诋一般,站在哪儿,就显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俯视苍生。
荀粲此时小心翼翼道:“景倩哥哥,你上次所言江哲之间计,是怎么回事啊?我对那江随云的观感挺不错的,那一手上品草书,令我十分钦佩。”
荀顗冷着脸,心里的坚冰却又悄悄融化了,在这个弟弟面前,他的那些理智与冷酷似乎总是无法保持,他淡淡道:“奉倩,江哲此人,切不可小视,若南楚重用于他,足以抵十万雄兵,此人用间,当真是神鬼莫测,你那南楚状元的名头若不是为兄动用天一雅阁,早就传遍北汉了,那句‘荀家七郎,才胜六郎十倍’也传到了我的耳中。”
荀粲一听,面色微变,他分析道:“若是我那南楚状元的名声真的散布开来的话,那我肯定会被魏王所忌,继而影响荀家,江哲这间计却是令魏王与我荀家离心,而后面那句话,则是让景倩哥哥与我离心……江随云此人,一介文弱书生,却如此心机深沉,阴柔诡谲……”
荀顗看了荀粲一眼,却略带讽刺道:“看来奉倩还没有被美色迷了心智,经过点拨,一眼便瞧出了江哲此计,不愧才胜为兄十倍呐。”
荀粲那温和阳光的脸上不由微微一红,却是不自觉的用一种撒娇卖乖的语气道:“景倩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南楚的那些风流事?况且,荀家六郎,公子榜首,才是名副其实嘛……”荀粲故意卖乖的话,却是想消除掉荀顗心中的猜忌,他此时才觉得那江随云的间计太过恶心……
荀顗冷笑道:“颍川荀七,真谪仙也,竹隐先生的携美应考的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北汉文坛之中可是还有一些你的仰慕者呢,那些人还总是问我,那荀七郎是不是真是你荀家的子弟啊,为兄全部都否认了,如何?”
荀粲微微沉思,呼出一口气,道:“六兄做得是对的,这样才符合六兄让荀家低调的原则,也避免魏王生疑,我知道,六兄你想做大事……只是如何证明我不属于荀家?”
荀顗心中一暖,觉得自己那枯竭的内心似乎又获得了生机一般,看来弟弟还是理解自己的,他淡淡道:“你尚未加冠,又如何能到南楚考科举?”
荀粲觉得这理由勉强说得过去,但六兄真正的凭借应该还是那暗布在北汉之地的天一雅阁,毕竟这组织号称只要你出得起钱,就没有买不到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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