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殷铮最近潜规则助理,同性恋的名声,这消息传出去会变成什么样,袁蒙实在太清楚。
但从朋友的角度,袁蒙看过剧本,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主角确实和楚云声之前的所有角色都不一样,是个寻求演技突破的机会。
而演技上的发展,磨炼,一直都是楚云声的偏执所在。
虽然以楚云声的地位,好角色多得是,随便挑,但楚云声这个影帝也是有短板的。演过的角色大多都是外表温润但心理不太正常的反派,其他也不是没演过,但得奖和比较出众的,都是这类角色。
他的荧幕形象有些固化,大部分导演也更希望他继续出演这类角色,所以发来的剧本大多都是这种。
楚云声想打破这个局面,寻求转变,很正常。
而且楚云声的决定,也不是他能轻易改变的。
袁蒙认命地叹气,找到座位,正想坐下继续念叨,一转头,就看见楚云声竟然越过座椅,往前边走去。
楚云声停在殷铮身后,扫了眼殷铮的手机屏幕。
殷铮在刷微博。
网上几乎呈一边倒的趋势,所有网友水军都在疯狂地骂着殷铮,各种恶毒的话语占满了屏幕。
营销号们和一些十八线小明星也在转发,有暗示殷铮人品不行,私下骚扰男明星的,也有踩上殷铮一脚,以示自己清白,艹人设的。
殷铮低头看着那些评论,在屏幕上滑动的手指都气得发抖。
“不想看就别看。”
楚云声抽过殷铮的手机,干脆利落地关机,取出电话卡,扔给殷铮:“卡给你,手机我保管。”
殷铮似乎没想到楚云声会和他同一个航班,被抢了手机,目瞪口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向四下扫了眼,见没人注意,才压着火气道:“关你什么事!把手机给我,侵犯隐私权你知道吗?”
说着,他伸手去夺。
楚云声将手机塞进口袋里,擒住殷铮那只手,按回去,平淡的语气添上了一分严厉:“马上进组了,专心演戏。别理这些。你没带经纪人助理,这段日子有事找袁蒙。”
殷铮简直看不懂楚云声脑袋里都塞的什么东西。
他感觉自己一碰上这人就跟点燃的炮仗似的,要爆炸。
“你有病?”
殷铮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你凭什么管我?不要以为我答应来剧组就是向你妥协了,你要是再敢对我做什么,我就……”
“嗯,你就阉了我。”
楚云声拍拍殷铮脑袋,“黑眼圈很重,睡一觉吧。”
说完,丝毫不理殷铮的反应,转身就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落座后,楚云声偏头和袁蒙说了几句话,低头翻看剧本,神态如常。袁蒙探头看了眼,目光怪怪的。
殷铮望着后方,气得简直要一跃而起,捶死楚云声。
但他没动。
他僵在座位上几分钟,发现楚云声没再看他,才慢慢放松身体窝在座椅上,神色复杂地发了会儿呆,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被诬陷,被雪藏,丑闻,解约……
经纪人离开,公司放弃,媒体泼脏水。
这段时间,殷铮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生活中的一切似乎都对他充满了恶意。
他不敢去细想这些事,生怕自己好不容易积蓄起的力量在这种疯狂的打击下彻底崩溃。他已经失眠很久了,没人管他,而唯一一个出手愿意帮他的人,还是个变态。
殷铮昏昏沉沉地想着,歪着头睡着了。
飞机起飞后不久。
楚云声注意到殷铮的安静,想了想,放下剧本走过去,果然看到殷铮皱着眉,正不安稳地睡着。
他比一周前瘦了很多,很有些形销骨立的憔悴。
楚云声拿过一旁的毯子展开,盖在他身上,低声找空乘要了一杯烫一些的牛奶,放在殷铮桌子上,等他醒过来再喝,就该是温热的。
楚云声不太懂心疼这种情绪。
但殷铮这副模样,却让他有些不高兴。
袁蒙在后面目睹着他这一系列操作,惊疑不定:“老楚,你单身到现在,你该不会真的……”
“别乱想。”
楚云声淡淡扫他一眼,却没多解释。
袁蒙虽然跟原身是多年朋友,但袁蒙对原身的了解却并不算多,至少这位影帝的精神世界,袁蒙不太清楚。
飞机降落前,殷铮就醒了,看到毯子和温度正好的牛奶似乎也没多想,喝了牛奶,老老实实坐着,看着舷窗外。
张非凡这部戏叫《天青杀》,背景在民国抗战年代。
剧组选的主要拍摄地点是南方一个小城,民国建筑保存得相当完好,还有一位军阀的府邸,年代感很强。
这部戏的故事展开主要是在上海滩,但现在的上海滩穷逼剧组只怕拍不起,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来到这个小城凑合。
虽然这个小城的建筑不如上海滩大气,但胜在原型不错,游客也不多,附近还有个专供民国剧拍摄的小影视基地,对张非凡来说,已经是物美价廉的完美选择了。
楚云声和殷铮到的时候,剧务人员差不多都来齐了。
剧组要五天后开机,楚云声之所以选择现在就进组,是为了带着殷铮参加这几天的剧本研讨会,抓紧时间让张非凡给殷铮开个小灶,他也正好悄咪咪偷听一下。
原身毕竟是影帝,脑海里的记忆也齐全,楚云声这些天已经对演戏有了些信心。
但想象和实践不同,况且,原身也没尝试过这种角色,所以楚云声绝不能掉以轻心。
既然下决心做一件事,那么就必须要全力以赴。楚云声向来是个这样性格的人。
《天青杀》穷逼剧组的住处是长期租的民宿,预算有限,本来只给楚云声腾出来了一间套房,但现在殷铮又来了,多余的房间没有,张非凡这个导演都还和编剧挤在一块。
于是张导演做主,把楚云声房间里的大床换成了两张单人床,将殷铮塞了进去。
卧室里,殷铮看着两张相隔不足一米的,可怜巴巴的单人床,面沉如水。
楚云声出去送袁蒙。
袁蒙只是和剧组见一面,给楚云声安排个助理,不会留下。
楚云声离开房间前看了眼一身憔悴的殷铮,道:“你先洗澡。”
话音一顿,想起自己的轻微洁癖,又叮嘱了一句,“洗干净点儿。”
然后房门一碰,关上了。
殷铮转头盯着那扇门,一张脸瞬间就红了又绿,绿了又红,活脱脱一人形红绿灯。
几分钟后。
殷铮脱了外套挽起袖子,吭哧吭哧拖着单人床往小客厅里搬――谁他妈要和做肿他菊花的人共处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