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目前产值在十五六亿左右,虽然经营效益很差,但这么大的基数在,除了每年上缴逾五千万的税款外,还提供了好几千人的就业岗位。
唐闸区一直都缺乏大规模的工业企业支撑经济发展,梅溪钢铁厂在唐闸区就显得分量很重。就算没有灰sè利益,梅溪钢铁厂发展起来,地方财政得到壮大,依赖于地方财政的党员干部福利待遇也就水涨船高。
见沈淮沉默起来,周裕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他,心里暗想,倘若梅溪钢铁厂真如他所豪言,三年内达到市钢厂的规模,不要区里,便是市里也没有人再能忽视他吧?
二叔找杨玉权谈梅溪钢铁厂改制的事情,周裕也在场,多少知道杨玉权的心态。
潘石华走谭启平路线调到唐闸区担任副书记、区长,杨玉权担心给替代,对同为谭系的沈淮自然是jǐng惕防备。
沈淮在英皇,差不多跟熊文斌、苏恺闻等谭系官员公开决裂,杨玉权是绝对欢迎这个结果的。
沈淮跟潘石华不投,杨玉权支持沈淮对梅溪钢铁厂改制,实际上可以用沈淮牵制、消弱潘石华,以达到他的区委书记地位不受潘石华威胁的目的。
只要市里对梅溪钢铁厂改制一事保持沉默,不明确表态,仅从这个目的出发,杨玉权都会支持梅溪钢铁厂改制、支持沈淮坐大。
至于其他区常委,跟谁都没有利益冲突,也琢磨不透潘石华、沈淮跟谭启平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态度自然更容易给杨玉权牵着走,周家的影响自然也有,改制的事情就这样给敲定下来。
不过想到沈淮在英皇的那次故作姿态,很可能就是为了要达成这样的效果,周裕也暗感他的算计很深,这个倒跟他在陈铭德病猝逝中的表现符合,想到父亲对他的评价:沈淮即使从谭系孤立出来,也绝非池中之物……
周裕细打量着沈淮,心想:他真非池中之物吗?
“我脸上长花了吗?”沈淮抬头见周裕盯着他的脸在看,抹了一下脸,疑惑的问道。
“……”周裕有些窘,移开视线,不跟沈淮对视,岔开话题,道,“区里会调整分开,我可能要负责区里招商工作。你对经济这么在行,又不动声sè的给梅溪镇拉到上百万美元的投资,大概能提供一些建议吧?”
“怎么,区里要成立招商局吗?”沈淮问道。淮海省有些地区已经成立专门的招商机关,不过东华市各区县招商工作还是计委的职能。
计委是区zhèng fǔ最重要的职权部门,除非周裕能担任常务副区长才有可能分管,单听她要分管招商工作,更大的可能是将招商处从区计委dú lì出来。
“嗯,”周裕头,道,“杨书记是有这个想法,会在这次常委会议上一并讨论……”也暗自感慨沈淮对政务工作极为熟悉,也不清楚他明明要自己年轻好多,进zhèng fǔ工作也才一年多时间,怎么会对zhèng fǔ的门道这么熟悉?
“厂商投资实体,地方税费优惠只是一方面。现在各地为了争投资,恨不得把所有的税费都免得,把投资商当在大爷,但忽视最根本的东西,”沈淮在周裕面前没必要太收敛,随意的道,“投资商办实体,核心目的还是要赢利。要是各地的优惠条件都一样,哪个地区能叫他们有更稳定可靠的收益,自然就能在招商工作上有更突出的成绩。到底还是一个软硬环境的建设问题。这个我们以后再找机会深入探讨,我还赶着回梅溪去……”
“谁要跟你深入探讨?”周裕道,又觉得这么给沈淮带得有些语气轻佻,敛起笑容来,道,“好走不送。”
沈淮还是愿意跟美女区长插科打诨厮混时光,但在周裕办公室太久,就会叫人在背后三道四。
从周裕办公室出来,过区zhèng fǔ大厅里,看到潘石华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外面走进来,沈淮笑容洋溢的打招呼道:“潘区长刚回来啊?”
潘石华脸yīnyīn的,再没有前几次看到沈淮时的那种笑脸,微微头,算是保持表面上的客套。他没有想到沈淮这些天一直都晃他,实际上已经走了杨玉权的路线,等他有所觉察,梅溪钢铁厂改制的事情已成定局。
潘石华再没有办法对沈淮保持以前的笑脸,感觉再笑一下,简直就是抽他自己的脸,但实在又不清楚沈淮跟谭启平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谭启平是疏远沈淮的,但谭启平与高天河同时默契的在梅溪钢铁厂改制一事保持沉默,这事就太叫人难以捉磨了。
没有搞清楚这一,潘石华不单不敢轻易跟沈淮翻脸,甚至还不能在梅溪钢铁厂改制一事上投反对票,心里窝着那痒痒的、无法消止的恼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