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了!”
寡道人垂下脑颅,深深叹息道:“我这副身体已经废了,虽然很感谢你替我解开了深深困扰我的疑虑,可我还是不能帮你,天神教是我一手创立,它就像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你毁掉他。”
苏伏淡然笑道:“你又怎知我目的乃是摧毁天神教?苏浮尘是我,我便是苏浮尘,为何要毁灭我自己的天神教?你好好想想。”
“嗯?”寡道人心神猛地一震,他张了张口,脱口而出道:“你有办法摆脱信愿反噬,你欲谋夺天神教,好助你修行……”
苏伏赞道:“果然不愧是能与大律相抗衡的教主阁下。其实你早就能想到,只是我将你捉住,以言语巧夺你心神,令你一时不能思考。”
“天神教近来每况愈下,看来与你躲于此处有关。你可以不可以告诉我,为何要与大律开战?像你这样的聪明人,应该知道但凡教派,便是要置身事外才能稳定发展信众,挑起战争的初衷,须得以信众为出发点,若果不是,信众便会开始流失。”
寡道人好半晌才自苏伏话里醒神,他想了想,目下形势已不由他,即便他不说,对方可是修士,亦可抽他记忆。
诚如苏伏所言,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如何选择。
“为了延缓大律对大康的侵略……”他以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
苏伏闻言一愣,随即蹙眉道:“大律坐拥万万里江山,怎还嫌不够?”
他忽然忆起一段名言:人的贪婪总是毫无止境的。
思及此,便又释然,道:“可是两州相隔万里,间中尚有一片海域。天下分裂成五洲,各州亦有自制,少有侵犯他州之意,大律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再者言,神州诸国大齐、大康、大图、大郑等国,国力无不强盛,其后亦有仙门耸立,大律怎敢冒犯?”
寡道人摇了摇首:“这我亦不知,不过我却知道大律的目的。神州大地目下正处混乱之际,国与国之间频频摩擦,处处已有开战痕迹。”
“我想大律便是瞅了这个空当,开始部署对大康的作战。毕竟大康与青州毗邻,大律早百年前便开始研造渡海船只,我看过大律造的楼船,高达二十多丈,可容纳兵士五千,我大康绝非他对手。”
“且大律休养生息几百年,早已野心勃勃,那个阴险狡诈的李潜从登基开始,对大康的侵略便已开始。”
说起来李凌云便是李潜的儿子,闻此品论,苏伏深以为然,真是虎父无犬子。然而苏伏注意道,他在提起大康的时候,面上闪过一丝温情,且他是以‘我大康’称呼,证明此人并非青州人士。
“原来如此,你本非青州人。”
“正是!我祖籍神州平川,乃是大康国的子民。我家因恶了权贵而被追杀,我父带着我逃难来了青州,自此定居下来。我全家十六口人仅剩我和我父两人,此仇不共戴天。”
“那已是十二年前的事了,我父来到青州,思及逝去母亲总痛苦不堪,终日以酒消愁,没几年便郁郁而终。”
“我立志复仇,拜了一位武道大家为师,于四年前回到大康,不想仇家已被新皇景帝除去,我找到景帝,求他为我家平反,却于刺客刀下救了他一命。”
他艰难扯动嘴角,自嘲地笑了笑:“我为了复仇而习练武道,本拟仇家一死,再无用武之地。景帝感我救他性命,便为我家平反,我父亦立了爵位。”
“我受景帝招揽,当他贴身侍卫,可我这人受不了束缚,于城宫呆了月余,便托辞不去,一番兜转,却又回到了青州……”
寡道人苦笑着,命运实在会捉弄他。
苏伏笑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将一切都交代出来,是害怕死后下地狱么。其实大可不必,我去过六道界,那里与真界并未有所不同,只是略显枯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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