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破口大骂了,可是想了想,骂人好像是她人生中最上不了台面的短板,在屋里那个泼皮无赖跟前毫无战斗力可言。
她叹了口气还是别自取其辱了,改变策略道:“老爷,奴婢这就给您倒洗脚水。”
赵青山一脸严肃道:“夫人,小心烫着。”
听到哗啦啦的水声,赵青山有点担心“奴婢”会不会泼他一脸,只是当他看到李蝶飞真的端着洗脚水进来时,仍是不敢置信。
赵青山一动不动道:“夫人,这样不好吧,既无媒妁之言也无父母之命,就想白白要了为夫的身子?”
一个毫无杀伤力的白眼甩出,李蝶飞忿恨道:“洗不洗?”
赵青山纳闷道:“没阴谋?”
习惯了唐烟云的作恶多端温柔陷阱,此刻的赵青山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的伸脚探了下水温,眼睛却注视着还蹲在洗脚盆前的李蝶飞,水温刚好啊,陷阱在哪里呢,万万不可放松警惕。
一双手伸进洗脚盆,抓着一只脚搓着。
赵青山脚趾紧绷,倏地又放松。
感受着她手上的动作,笑得像个孩子。
自那年双亲离世,他跪过多少次已然记不清了,有多少白眼有多少谩骂也都
模糊得像是上辈子的事,噩梦里惊醒只能抱着枕头,刚理解理想是什么东西,怀揣着一个小小理想奔跑在上学路上的时候,却只能咬牙离开学校。
一次又一次打架,头破血流也要逞强,好像所有人都觉得他不怕,可是他比谁都怕啊,怕残废了怕死了妹妹该怎么办。
哪怕在医院住几天妹妹都得陪着他住在医院,因为她不敢一个人睡,可他不能低头,一旦低头了被他踹过甩过巴掌的人会一窝蜂冲上来。
十三岁那年他就告诉自己是个男人了,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可没谁知道他吸烟近乎吸毒一样,十五岁那年已经对烟有了一种病态的依赖。
笑了想抽烟,痛了想抽烟,无药可救。
可他好像从来没想过,他也需要人照顾,需要一个人带着暖暖的爱意,去搓洗那自己都不愿意去碰触的双脚。
而在另一个世界呢。
他与父母的关系并不算融洽,时有争吵,未曾尽孝。
谈过几个女朋友也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道扬镳,从未被如此温柔对待过。
李蝶飞抬起头,看着沉默的男人,不解道:“你怎么哭了?”
这一刻比十年前更像个孩子的赵青山微笑道:“谢谢你。”
李蝶飞继续优哉游哉的搓着脚,嬉笑道:“是不是感动了?我就知道,我在京都的好闺蜜说男人不能惯着,说什么给一颗枣子就要敲十次板栗,在外头稍微给点面子就会感恩戴德了,我偏偏不信,我就死心眼的认为给自己的男人洗脚才是最浪漫的,看吧,洗个脚就把你感动哭了,赚咯赚咯,我太聪明啦……”
内心突兀有些沉重的赵青山,笑着说道:“你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李蝶飞抬起头,嘟着嘴故作凶狠道:“说,别人是谁!”
赵青山一副思索的模样,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很多啊,今天晚上恐怕都数不过来……”
李蝶飞撇嘴道:“才不信,哪有那么多人和我一样慧眼如炬啊。”
“媳妇。”
“嗯?”
“最近练了什么武功?”
“你想说我脸皮厚度以几何递增是吧?”
“还好智商和脸皮厚度成正比。”
“不陪你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