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铁没有接,皱眉说道:“先生,你这是在冒险。”
“是在冒险,”雷纳的手依旧伸到柳铁面前,神情坚定:“但不冒险不行,只有消灭或重创他们,才能消除漕运隐患,否则,这千里漕运,咱们得投入多少人力才能防范安全。”
柳铁伸手要接这令牌,手要拿到令牌时,又停住了,抬头看着雷纳说:“我家掌柜给我的命令是服从您的指挥,可掌柜的还有另一个命令,必须确保您的安全,若您出了事,我无法向掌柜的交代。”
“无妨,此事我会通知柳先生。”雷纳露出一丝微笑,心中对柳寒却佩服不已,柳铁修为高强,比沈晨还高,可对柳寒却是忠心耿耿,对他的命令没有一丝违反。
柳铁再不说什么,拿起令牌转身便退出车厢,跳上马,绝尘而去。
沈晨也退出了车厢,将随从召集过来,重新部署了警卫工作,雷纳则将自己的设想写成密码,这密码技术他也是才学会不久,是柳寒柳铁负责教会的。
度鸟重新飞上天空,在天空扇动下翅膀,向西边飞去。
“队伍速度减半,咱们用不着走那么快。”
队伍迤逦而行,十天之后到了偃师,雷纳住进了城内的一间小客栈,偃师是帝都西边的重要城市,朝廷在此驻有重兵,入夜之后,宵禁甚严。
客栈不大,雷纳很干脆的包下整个客栈,原来住在客栈内的旅客全部以三倍价格让他们搬走,那些旅客看到那些凶悍的护卫,也不敢抗议,接了钱便立刻搬走了。
很快偃师分舵的舵主便赶来求见,舵主名叫余兴,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身材粗壮,有一把浓浓的胡须,看上去便孔武有力。
余兴进屋时,雷纳已经梳洗完毕,正吃着晚餐,看到他进来,便招呼他一块吃饭,余兴也没推辞,一屁股便坐到雷纳对面,抬眼看见沈晨,沈晨坐在边上,正仔细的擦剑。
“沈兄怎么不吃?”
“你小子越来越放肆了,军师叫你,你就坐下啊,别管我,你先吃吧。”沈晨淡淡的说,余兴嘿嘿一笑:“这几天都在外面跑,好长时间没吃顿安稳饭了,嘿嘿,军师,沈兄,属下就放肆了。”
“别管他,江湖汉子,那有那么多规矩,”雷纳笑了笑说:“怎么样,有什么异常没有?”
余兴摇头说:“这段时间,经过偃师的江湖人大约一百多人,有六十七个是镖局镖师,二十六个是五个门派的人,其他都是散的,修为,看得出来,都不高。不过,有点怪的是,这段时间从冀州过来的江湖人极少,也没有私兵经过。”
“从偃师到洛阳,这段路太长,我手下的兄弟人数不足,无法全面监控,我重点监察了七个地点,”说着余兴拿出一张路线图交给雷纳,雷纳接过来仔细看,沈晨也走过来,在雷纳身后仔细看,端详半响,沈晨又与记忆中的情况对照。
“余老弟,做得够细的。”沈晨叹道,余兴做得很细,这七个地点的确是地形最复杂的地方,也是最容易受到伏击的地点。
“辛苦你了。”雷纳淡淡一笑,将地图放在边上,余兴又说:“我查了这七个地点附近的庄园,不好查,根据附近的农夫的反应,这些庄园最近没有大队私兵进驻,而且,这附近的庄园要么皇庄,要么王庄,只有几间属于门阀世家的庄园,可那几间都是兖州程家何家的,没有冀州门阀的,我潜入过这几家庄园,没有外人。军师,这消息准确吗?”
雷纳微微摇头:“没有确切消息,只是判断,这一路上还算平稳,或许是我多心了。”
余兴看看桌上,忽然皱眉问道:“怎么没酒?这样冷天,喝上两杯去寒。”
“军师有令,在回到帝都前,一律禁止饮酒。”沈晨说道:“老弟,以茶代酒吧。”
余兴看看四下,嘿嘿苦笑两声,雷纳提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今天委屈你了,以后到帝都,再请你喝酒,告诉弟兄们,这段时间辛苦点。”
“军师这话说得,”余兴接过茶杯,随后叹口气:“弟兄们心里憋着火呢,军师,楼主有消息吗?”
“已经有消息了,”雷纳答道:“楼主还活着,不过负伤了,正在养伤。”
“哦,那就好!”余兴松口气:“这次楼里老兄弟死伤不少,军师要不要我调点人回去。”
“暂时还不需要,你守住偃师便行,”雷纳摇头说,随后叹口气:“这次是我风雨楼的一道坎,咱们要同心协力,翻过这道坎。”
“放心吧,军师,谁敢吃里扒外,老子一刀捅了他。”余兴的声音很豪壮,雷纳赞许的点点头。
雷纳又问了下偃师分舵的发展情况,告诉余兴,黄河解冻了,很快便可通行了,偃师是帝都东边的一个重要渡口,要注意码头,特别要提防漕帮卷土重来。
余兴连连点头,拍胸口保证,将城外的码头拿下来。
“帝都出了事,偃师不能再出事,这段时间,不但你,还有下面的兄弟,都要小心,要提高戒备,万不可麻痹大意,若因你麻痹大意,我定以帮规处理。”
余兴腾地站起来大声保证:“请军师放心,我一定将偃师守好,若有失误,我当自刎赎罪。”
吃过饭后,雷纳又与余兴闲聊了一会,余兴才告辞出去,雷纳和沈晨也没送,余兴出来后,正要出去,忽然听到一声马鼻响,余兴扭头看去,雷纳的车夫正喂马。
“老曹,还没休息啊。”余兴扬声招呼道,老曹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依旧专心的喂马,马低头吃食,他亲热的拍拍马头,低声说着话。
余兴笑了笑,也没在意,哼着小曲出去了,房间四周,警卫林立,护卫挎刀游走,守卫严密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