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九十五章 事发

    回了宫后，周清等人自去述职了，济宁也宫门后与我们作别。

    彼时夜深，寒露深重，周围静悄悄的。初画大叫了一声了：“可算是回来了，累死我了。”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宫门，大声咋呼道：“初心，琴儿，你们两个小蹄子怎么这么早就歇了，门也不给我们开一个。”

    霓裳宫里也是静悄悄的，长廊和屋檐下都没有点灯，独剩了正殿还有些许的光芒，然，却寂静的诡异，殿门也是紧闭的，那里面的光荧荧从窗棂透射出来，恍是比这墨泼过的夜也还要诡异阴森。

    “咦，这人都死到哪里去了。”初画说道。

    我站着不动，不知怎地，浑身从上到下都凉透了，盯着熟悉的殿门，心中层层弥漫上了一股无法控制的悲哀与惧怕。

    “初心，芳琴……”初画突然大声叫道。

    却话音未落，空气之中就响起一阵孩子震耳欲聋的大哭声。

    这哭声委实来的太突兀了，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再看初画，也是吓了一跳。那哭声久久不住，孩子恍是在撕心裂肺的大哭，那么酣畅淋漓，那么让人心惊肉跳。

    初画惊道：“娘娘，是小阿哥在哭！”说着几步过去，伸手要去推正殿的门。

    “初画，不要！”我大叫道。

    初画回头看我，“娘娘，小阿哥在里面，他在哭啊。”

    我知道，却实在挪不动脚步。

    那孩子还在哭。

    “娘娘……”初画又回头叫了一声。

    我的手发着抖推开那殿门，门一推就开了，在黑暗里站的久，屋里的光线陡然进眼，让人有一阵子的恍惚，适应过来后，才看清楚霓裳宫正殿的中间正跪着抱着孩子的端玉，孩子在拼命拼命的哭，而她却扒在地上，浑身如筛糠一样在发抖，连安慰孩子都忘记了。而正殿的正位上正坐着福临，他的左边是孝庄太后，右边是皇贵妃乌云珠。

    极为戏剧话的场景，我竟想起前些日子宫里点唱的那一出三堂会审的大戏来，可不就是这样的？

    当时看得好玩，权当混时间而已，只觉得堂上咦咦唔唔的玉堂春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悲伤与惧怕？却突然在这一刻全然明了了。

    所谓末路穷途，真正难受倒不是死路的悲哀，而是在死之前一寸一寸的折磨。

    福临坐在正中间，盯着我，眼睛恍是喷出火来，却面容寂静的让人心发慌。

    屋里真安静，除了孩子的哭声，就是我的心跳声。我走进去，在中间跪下来，低声说道：“见过皇上太后，见过皇贵妃娘娘。”

    我没有抬头，听到孝庄淡淡说道：“把那个丫头先压下去。”

    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了两个婆子，压着惊慌的初画出去了，殿门复关上了。

    又安静了。

    孩子在哭，昏黄的灯光下，脸上憋气的青紫隐隐可见，我忍不住低声说道：“让我抱一抱孩子。”

    端玉根本就没有理会我，倒是孝庄淡淡说道：“他是你的孩子吗？”

    果然！

    端玉寒颤不止，一个劲而磕头，还一连声说道：“皇上饶命！太后饶命！”

    “不是。”我淡淡说道，话一出口，连自己都是一惊，转而又是一松，到了现如今这个地步，绝口否认还有什么价值？孝庄若不是没有十成的把握，是绝对不会发难的。可实在不明白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孝庄淡淡说道：“你这会倒是老实。”苏墨儿忍不住皱了眉头，孝庄又淡淡说道：“皇上，该怎么处理这事，您自己拿注意吧。”

    我一跪到底，重重的磕头不已，仍然是没有胆量抬头看福临一眼，最不敢面对就是他了。灯影摇拽，落在地上，明明是光源所在，然影子却是一抹浅浅淡淡的青黑，在满屋的昏黄中，极美，却极幻，一触，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突然想起福临对我诸多好来，那么多，想都想不过，却在一刻要由我亲手捏碎了它。

    何止是残忍二字可以说得尽的？

    等了很久，才听见福临说道：“孩子在哪里？”极冷清的话语，一丝情感的波动都没有，恍是在说不相干的人的事。

    孩子？我的心突然揪痛起来。

    “不说是不是？”福临冷冷清清说道，“你以为不说朕就找不出来吗？”话到最后，终归还是爆发了，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冲下来的，只听见“啪”的一声响，自己的耳朵突然就听不见任何声音了，轰隆轰隆作响，像是有无数鞭炮在耳边轰炸，脸上火辣辣的疼，嘴角有黏黏的液体流出，舌头尝到的是咸味。

    这一巴掌委实太重，我原本是跪着，突然就被他拍到了端玉的旁边的，孩子吓了一跳，立时就止了哭，倒是端玉吓得更是面无人色，连牙齿都打起架来了。

    还没有站稳，福临就又过来，这么近，我终于看清楚他脸上燃烧的愤怒了，那么重，如若眼神可以做利器，只怕我现在就是千疮百孔了。

    “董鄂.珊瑚，你为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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