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故作懵懂的说:“那不成真是冥冥中姻缘天定?岳元帅的儿子就是脚心有块儿红色祥云图案的胎记,还说一定要娶个同样胎记的女子。月儿还想这是痴人说梦呢,天下怎么就有这等巧事,如今一看果然是无奇不有。”
在一旁沉默寡言的福国长公主柔福和高驸马都沉默不语,月儿若有深意的看了柔福巧笑了问:“姐姐以为如何?”
柔福一愣,似乎是猛然从思绪中被惊回,笑笑没说话。高驸马说:“世间奇事百出,前些天孤山脚下的一树桃花忽然盛开了,该是吉兆吧。”
秦桧忽然沉下脸,似乎忧虑涌上心头,但却淡然的开解说:“寻常中自然有异常,不必多去寻味。”
赵构渐渐发现话题似乎飘忽不定,令他都听得云里雾里,忙笑了谈起今年的大雪。其实他满心顾虑,桃花开在冬天,这就是异兆,绝非祥瑞的信息。
而月儿心里暗笑,她似乎发现了梅花钗的秘密,因为就是自己这个“姐姐”柔福的大腿内侧也有这么块儿“梅花”印记。
起初月儿根本没能把梅花钗和胎记联系到一处去想。直到忽然发现了秦桧臂上那显眼的“胎记”,那明明是烙痕,而且这梅花钗有一瓣叶子并未雕琢完工,所以那烙印上一瓣是菱形。月儿于是记起她同柔福姐姐去碧泉山泡温汤时,亲眼见到“柔福”姐姐腿上的梅花烙印,竟然同秦相公的一样。
那母后塞给她这个梅花钗的意义何在呢?难道是这个“柔福”姐姐和秦桧相公一样要害九哥,或是同大金国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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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扑簌簌的落在房檐,天地间银装素裹。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又快到一年一度的春节了。
岳云和玉蝉守着小泥炉烤火取暖,江南的地气潮湿,屋内潮冷,北方人多半不能适应。
玉蝉的腹部已经隆起,沉浸在将要为人母的喜悦中。
“快过年了,用不用给镇江的娘送些钱去?”玉蝉悄声提醒,“那边的日子似乎过得很困窘。”
岳云挑眼看了玉蝉,脸上的笑意顿消:“别跟我提她,岳云就是石头缝里崩出来的,不如让人以为是岳元帅捡来的孩子好些。”
岳云胡乱的用铁通条扒拉着炉里的炭,溅出点点红艳的火星。
玉蝉也不好劝阻,毕竟是他们母子的事。自此安娘捅破秘密,让岳云知道了当年是母亲为了自己逃命而无情的抛弃了他们兄妹包括刚出世不久的雷儿,岳云每提到生母就无比愤慨。
“大官人,门外有个小姑娘找你,说是从镇江韩家军来的。”下人来通禀,岳云狐疑的问:“小姑娘?”
“带她进来吧。”岳云吩咐。
“她不肯进来,说怕脏了岳家的地。她请云官人出去见她一面。”
玉蝉忽然插话说:“云弟,你去吧。该不是燕奴?”
玉蝉果然冰雪聪明,一语猜中。岳云来到大门口,就见艳奴迎上来,笑笑的叫了声:“哥哥。”
一把拉了岳云到一边,低声说:“哥哥,娘在那边等你。”
岳云迟疑,向白雪尽头的巷口望了望,果然那个瘦小憔悴的身影在雪间晃动。
“妹妹,哥哥还有事,不去了。”岳云说,蹲身握了燕奴冰冷的小手。
燕奴将臂上挽的一个包裹塞给岳云:“娘给你和姐姐哥哥做的鞋,娘熬红了眼睛做的,还被爹爹打。哥哥,燕奴和娘是一路讨饭来鄂州找哥哥的,就是要过年前看一眼哥哥,把过年的礼物给哥哥送来。哥哥过去看娘一眼吧,娘的脚都起了血泡,冻成疮了。”
岳云鼻头一酸,刚要挪步,又想到安娘的哭诉。
雪片纷纷飘下,想这冰天雪地中,母亲带了九岁的燕奴迤逦而行,一路乞讨来鄂州想见他一面。若不去相见似乎太残忍,若要见他,他心里淤积的仇恨又不容许他迈步。
“燕奴,还没吃饭吧?”岳云听到了燕奴肚子咕噜噜的叫声。
岳云看看四周对燕奴吩咐说:“你们从那巷口往右转,第二个门是打开的,那是处空置的房屋,原来的随军家眷才搬走。你们在那里等,哥哥随后去找你们。”
岳云并没接燕奴手里的包裹,向远处看了眼藏在巷口拐角处不时向他张望的亲娘,转身回了院里。
岳云匆忙的向玉蝉讨了十几贯钱包了起来,这是尽有能分给门外母女的。又去厨房拿了几个面团子,用麻布裹了匆匆出门,厨娘都奇怪的问:“云官人,才吃过饭不久,莫不是又饿了?”
“十六岁的半大小子,别看娶了媳妇,还是个孩子。”老妈子笑了说。
岳云一进小院,就反带上门。
母亲一眼热泪盈眶的过来,扶住了岳云的臂,欣喜的说:“云儿,可是想死娘了。”
岳云脸上漠然的表情,扒开娘的手,将包裹放在桌上,摊开看是钱和食物。
“你们走吧,别在回来了。自己扔掉的东西就是扔掉了,再捡回来是不可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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