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回到乾清宫中,已经是疲惫不堪。
早朝上那些臣子旁敲侧击地在说什么立储乃是国之根本,谈什么伦理纲常,说到底,也不过是想要逼他重立朱见深为太子,只不过之前的廷杖风波,让这些人都谨慎了许多,啰啰嗦嗦的一大通,说的他头都痛了,连后面他们说些什么,几乎都听不进去了。
太子夭折以来,他的身体越来越差,房事上也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今日连看那些奏折都有些头晕眼花的感觉。可惜自从兴安中风之后,再无一人可以与他分担心事,为他出谋划策了。
有个小太监端了一盅补汤上来,小心地放在御案之上,低声说道:“万岁爷,这是下午的补汤,您先喝了。万岁今晚要哪个宫里的娘娘来侍寝?奴才好去安排下。”
朱祁钰一闻到那补药的气味,就有些恶心,这些日子来,这些个补肾补气补精的东西,都喝得让他几乎想吐。
他轻轻地皱了下眉头,有些厌恶地摆了摆手,那些妃子这么久也不见成孕,他想要的是儿子,至于所谓的宠幸,几乎都成了一种任务。
既然得不到想要的那个人,既然这种事情只不过是为了要个儿子,那么,身下的人,又管她是谁呢?
“去掖庭宫看看,挑两个新晋的秀女来。”
小太监应声而退。
朱祁钰看看桌上的补汤,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这些日子来,拼命地想要生个儿子,纯粹为了做而做,搞得自己疲惫不堪,简直就像当初凌若辰在郕王府开玩笑时说过的一样,一旦做了皇帝,后宫三千,哪里有什么真心真情,就算是什么宠幸,也不过是皇帝一厢情愿的说法,而实际上,他根本就成了个“种龙”。
一想到凌若辰,他的心里突然泛起一股又酸又痛的感觉,自从那个晚上之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去看他们了,生怕再看到那个画面的时候,自己会真的发疯到无法控制。
只是,思念就像一条毒蛇,刻意的遗忘,就像是一场冬眠,一旦有些许的春风吹过,复苏之后,那种欲望就变得格外强烈,强烈到不断地啃噬着他的心扉,让他整个脑海里,满满的都是她的影子。
他忍无可忍,终于还是让人备了轿子,去那可以俯瞰着南宫一举一动的摘星楼。
再回到顶楼的观星室,那日被他打碎了一地的千里镜碎片早被清理干净,有一管新的千里镜已经安放在正对着南宫的窗口。
一看到他来,楼上楼下负责监视的锦衣卫都退了下去,将这里留给他一个人,让他可以静静地看着他们,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有人看见他的失态。
他望着那千里镜,莫名地有些怯意,好半天,才慢慢地放在了眼前,朝里面望去。
南宫的院子,依旧是那么窄小局促,到了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落其中,给它蒙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院中正在追逐嬉戏的人,身上都镶嵌着一圈金黄色的光环,越发显得明媚动人。
他呆呆地看着那人,完全忽略了那个和她一起游戏的孩子,她脸上的笑容也带着金黄色的阳光,灿烂夺目,仿佛许多年前的那个冬日,刹那之间,就攫获了他的心,连冬日的百花,都为之绽放。
凌若辰正在和朱见深在院中玩着游戏,教他跳格子打沙包,都是些儿时最简单的游戏,虽然比不上那些富贵人家的玩具,可朱见深从小被当做太子培育,学得是四书五经,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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