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场灾难,只不过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没能躲得过去。
那天就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跟着凌若辰离开这里,不论去到哪里,只要他们能在一起,就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了。
可是,那个该死的喜宁,连他最后一点希望都毁灭了。
他被人像扛个布袋一样扛回了营地,丢回了铁木尔的营地,整整一天,无人过问,不但没人给他松绑,甚至连水和干粮,都没人送来一星半点。
他又累又饿又渴,全凭着一股信念才撑了下去。
凌若辰的历史知识烂的一塌糊涂,可是他不一样,他还记得,就在这次攻城大败之后,于谦就会命人夜袭,这次的夜袭,并非人马,而是那足以惊天动地的火炮。
他若是不撑下去,只怕一昏睡过去,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原来他不怕死,是以为死了就可以回去,如今知道她也追来找他,那就怎么也不能丢下她离开,这么久的分离,已经足以让他们醒悟过去的错误,珍惜每一刻在一起的时间。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不能让她独自悲伤。
凭着这个信念,就算腹鸣如雷,困乏得头晕眼花,他也苦苦支撑着。
直到,铁木尔终于派人来请他过去。
等进了铁木尔的营帐,朱祁镇这才知道,原来铁木尔这次不但是大败而归,甚至差点丢了性命,随行军医给他治疗了一天一夜,这才刚刚清醒过来。
只是,这一次,铁木尔望着他的眼神,却不同于平日的友善,而是带着深深的仇恨和怨怒。
甚至连带他进来的武士,都是将他重重地往前一推,不顾他饿了一天的虚弱,看着他一头栽倒在地上,再艰难地爬起来。
朱祁镇站在一群对他怒目而视的人当中,感觉到那些人的态度,几乎都恨不得杀了他,甚至将他生吞活剥,他却只是弹了弹身上的灰土,舒展了下被绑缚的久了有些麻木的手脚,这才淡淡地说道:“将军找我来,有何贵干?”
铁木尔坐起身来,感觉到肩头一阵阵的抽痛,咬着牙说道:“你可知道,因为你,我们死了多少兄弟?”
朱祁镇轻笑一声,环顾四周,那些眼露凶光的武士,只怕也在这场恶战中失去了亲友,如今找他来,也不过是想出一口气发泄一下。他轻叹一声,直视着铁木尔,“那你可知道,在土木堡,我们死了多少人?”
铁木尔一时语塞,强颜说道:“那也是因为你——”
朱祁镇点点头,正色说道:“我承认那是因为我用人不明、指挥不当,可是,若是我用人和指挥得当,只怕那一战死的就是你们了。只要打仗,就难免死人,想要不死人,只有大家罢手,坐下来好好商量个解决办法。”
“什么解决办法?”铁木尔眯起了眼睛,狐疑地望着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草原上一贯讲的是弱肉强食,可偏偏这个看起来比绵羊还要文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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