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毓雪衫破例早早起床由侍女侍候他洗漱更衣,穿的妥妥贴忒,收拾停当之后就穿过回廊去找雪衣。
雪衣也已经起来了,淡如正在帮她梳头发。
从镜子里看到哥哥毓雪衫跑进来的身影,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不知道他这么早过来又有什么捉弄人的鬼主意了。
“阿雪,”毓雪衫径直跑了进来,道:“你收拾好了没有,我们一起去向爹娘拜年领压岁钱吧!”
雪衣很是惊诧,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哎呀,你这丫头,发什么愣呢?”大概是自己也不习惯突然间的示好,所以毓雪衫觉得分外别扭。
“我……哥哥,你怎么啦?”雪衣有些担心的问道。
天哪,哥哥不会是生病了吧?
看到对方不可置信的表情,毓雪衫不由得紧张起来,索性冷下脸,大声道:“什么怎么啦?昨晚阿爹阿娘特意吩咐的,要我和你一起去,不然的话就不给我压岁钱,懂了吗?笨蛋,真是想不到,我毓雪衫的妹妹怎么是个小笨蛋呢?唉,以后传出去,丢人啊!”
雪衣没有生气,反倒是噗嗤笑了起来,欣然道:“好啊!”
这么多年来,在毓雪衫的口中,她一直都是臭丫头坏丫头死丫头,还是第一次听他说妹妹两个字,竟然是从未有过的亲切和温暖。
淡如也很是诧异,但这里没她什么事,只得迅速的帮雪衣打理停当,梳好丫髻,扎上丝帛,又给脸上擦上防冻裂的香膏,也不敢应声,生怕那个小霸王又开始针对她。
“好了,哥哥,咱们走吧!”雪衣跳下椅子道。
毓雪衫挑了挑眉,心里有些窃喜,第一次发现哥哥这个称呼其实蛮受用的,至少比表哥听上去舒服吧!
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呢?唉,真是白白让冼南归沾了自己六年的光。
要是自己对阿雪好点的话,那么她还会对那个表哥那么上心吗?
两人出了门,一路往前厅走去。
居然又开始下雪了,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的细雪,让空气里多了几分萧瑟和冷冽。
“咦,今天还在杀鸡吗?怎么有血腥味。”外面空气本是及其干净清新的,但是此刻却泛起了浓浓的血腥味,雪衣不由得疑惑道。
“哦,可能是今年来的客人比较多吧!”毓雪衫道,“所以厨房里准备的东西不够用。”
“这样啊!”雪衣点了点头,算是认同。
又走了一会儿,她有些不安的问道:“哥哥,你有没有觉得太安静了?”
本来这一天该是最热闹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可是整个毓府却是从未有过的冷清和安静。
毓雪衫虽然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但毕竟是小孩子,不由得心里也有些恐惧,但还是镇定下来,道:“没事的,我们先去前厅吧!”然后拉着雪衣的手快步跑了起来。
空气里的血腥味愈发的浓重起来,两个孩子的心里也满是恐惧和惊颤。
远远的听到奇怪的声响,沉闷单调却是循环不休,这是雪衣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长大之后她才明白,原来那是刀剑刺穿人的身体时发出的声音。
只见前厅外院子里躺倒了好些个护院、家丁,雪衣虽然心下恐惧,但却更多的是不解,气喘吁吁的问道:“他们都喝醉了啊?”
毓雪衫一眼就瞥见了雪地里刺目的血光,只觉得两条腿都在打哆嗦,下意识的想要逃跑,不远处前厅那黑洞洞的门就像是恶魔张开了大嘴一般,只要进去都会被吞没。
但是就在他迟疑的那一瞬间,雪衣已经挣脱他的手奔了过去。
“阿雪……”他叫了一声,再也来不及细想追了上去。
“啊……”只听到一声尖叫,在他前面几步远的雪衣刚一跑进去就坐倒在了地上。
满眼都是一片夺目凄艳的红色,映照的厅堂中刻意布置的挂画灯烛等反而有些失色了,而昨夜还言笑晏晏的父母此刻已经双双卧倒在了血泊中,角落里还有几个丫鬟及其小厮的尸体,大厅的地板上鲜血横流,一片狼藉。
“阿娘,阿爹……”雪衣吓坏了,爬起来想要奔过去,但是两条腿却在打颤,渐渐的她发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就连呼吸都变的困难起来。
“阿爹,阿娘!”毓雪衫一进来就惊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跑过来扶起雪衣,抑制住自己心底强烈的恐惧和悲痛,只觉得这一切应该只是个噩梦吧!
不可能是这样的,怎么可能这样呢?昨晚大家还在一起说话呢,怎么一觉醒来就完全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