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快绕到了后门,这里跟前面比宛如两个世界,黑暗,冷清。几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走上前来,在马车下无声地站着。
她心灰意冷,绝望透顶,看这情形,就算没有绑着这该死的绳子,她也不可能跑得掉了。
“哭什么!给你们父母的银子够你们家里那些兄弟吃一年了。”车夫年纪稍大些,跳下马车理着缰绳冷漠地说道,“在这里又饿不死,不比你们在家里强?”
舞雀大为震惊,她原以为她们和自己一样,也是抢来的。这天下还有父母将自己的女儿卖了的?她无论如何不敢相信。
“你说这些干什么……”虫哥走近,不满地朝车夫呵斥着,继而跳上了车,手里多了根棍子。他目光凌厉地晃了晃棍子,“谁再哭我打谁!它可不长眼睛。”
女孩们吓得立刻停止了哭泣,怯生生地盯着他手中的棍子。
虫哥扫视了一圈,露出满意的笑容,伸手给她们解绳子。他的身后,站着一名五短身材的圆脸男子,那张脸又白又肿,眼睛不大,却透着精光。
舞雀甩着酸麻的手,扭动了一下被困得僵硬的身子,眼睛扫了一下四周,伺机而逃。
“怎么就你俩,竿子他们呢?”圆脸男子问道。
“付家庄那边还有两个,他带着几个人去收去了。”虫哥脸上堆满了巴结的笑容,压低声音道,“好久没有鲜货,世子催得紧,我这不是赶回来交差嘛……”
“嗯……”圆脸男子满意地点点头,“不过嘛,世子去了都城,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还得两三个月吧……正好先调教调教。”
“哦……”虫哥声音里透着失望。
“放心吧,该你的赏一纹也不会少。”圆脸男子拍了拍虫哥,“你的功劳我都会跟三爷说的。”
“我知道我知道,那就拜托老盆你了。”虫哥殷勤地接过他手上的灯笼向舞雀她们凑近。
老盆的眼睛从左至右逐一看过去,视线停留在舞雀脸上的那一刻眼睛一亮,不禁眉开眼笑,本来就小的眼睛几乎被挤成了一条线。不过也就是一刹那,待他转过头盯着虫哥时又恢复了之前漫不经心的神情,小声问道:“你小子没动过吧?”
“世子的人哪敢动。”虫哥道,“我不想活了?”
“真的?”
“我要敢骗您一个字,我全家不得好死!”
“嗯……你全家?你哪里还有全家!”
“我,我这不……”
“会弹琴?”老盆没再顾上搭理他,扫到被舞雀紧紧抱着的琵琶,连连点头,“好,好!”
“不好的哪敢给世子。”虫哥格外激动,仿佛已看到丰厚的赏钱,“所以我再累也要快马加鞭赶紧送回来啊。”说完他逐个拿出塞在舞雀她们嘴里的破布,凶道:“下车!”
突然,其中一个女孩下车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道:“行行好吧老爷,父亲说是卖到富贵人家伺候夫人小姐们的,这,这,不是这里啊!”
另两个女孩也随之跪下,一起哭起来:“是啊是啊,这地方不对啊。”
舞雀紧紧抿着嘴,心中充满了悲凉。她一辈子也不会下跪,更不可能给这些畜生下跪。她心中打定了主意,如果逃不掉,她也不会苟活在这个肮脏之地。
“怎么不对了?”老盆坏笑道,“伺候夫人小姐们是伺候,伺候老爷公子们就不是伺候了?这不一回事吗?”
“就是。”虫哥哈哈大笑。
“费劲。”老盆用赞赏的眼神看了眼冷冰冰的舞雀,大手一挥,那几个打手模样的人从黑暗中凶神恶煞地围过来用力拖拽着三个女孩下车。伴随着她们的尖叫声和哭泣声,几根棍子铺天盖地打了下去......舞雀惊恐地瞪着双眼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女孩子们,抱着琴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以至于呆在车上忘了下去。
“不听话就是这个下场。”老盆脸色阴沉地看着舞雀,“你还磨蹭什么!”
“下来!”虫哥跳下车,皱着眉催道。
舞雀只好下车,不料前面的马像发了疯一样突然朝前狂奔,她没站稳,一个趔趄摔倒在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