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6日。
巴塞罗纳。
旅途中最后一座城市。
荒野穿行数日的霍法终于来到了旅途的终点。只要踏上这座城市的车站,这趟旅途,也就画上句号了。
在这里,霍法已经可以十分清晰地看到远处高耸的比利牛斯山脉,看到山脉顶端那一片片的白色。
在城外,霍法看见了成片成片的栅栏,那些栅栏围着一群群的牛马,
一些吉普赛人在树下安营扎寨,酒贩子打着板棚,在树下拉起看不懂的横幅。炎炎烈日下,不时有一些骑马牛仔打扮的人停在树阴下,兴高采烈地拼着酒。
“这里要过节么?”霍法侧头问西尔比。
“什么都不要管。”回答他的却是奥西维亚,“你在我身边不要走远,拿完东西,我们立刻回伦敦。”
霍法点点头,旅途的终点站,他也不想出任何纰漏,能快点完成这趟危险的任务,回到伦敦,安安心心地等待开学,那自然是最好的。
......
......
和在格拉纳达一样,这里同样遍布着众多的宣传海报,轴心国的一些标志在这里随处可见。
但不同的是,在这里,霍法看到了很多工人都在十字路口设下了门柱,封堵了两侧的街道。
一群群壮汉挥舞着铁锹在地上挖坑,挖完坑之后,用力的往地面敲着木桩,每隔几米都要敲下一根。那些木桩还都有自己的编号。
霍法不知道这些西班牙人在干嘛,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在准备什么战前的防御工事一样,而他们脸上喜气洋洋的表情,却又不像是在准备打仗。
奥西维亚目不斜视地从这些人身边走过,只有在看到街头地图的时候,她才会停下来观望片刻。
三人正走在街头,这时,街上自远而近地传来簧管、横笛和鼓的音乐,笛声清越,鼓声隆隆,大人小孩跟在乐队后面边走边舞。
霍法背着西尔比退到一边,看着那些穿着传统服饰,敲锣打鼓的队伍,满腹纳闷。
那群人跳着舞从街头走过,队伍越走越远,音乐声逐渐消失。
“这些人在干嘛?”
于是他扭头问奥西维亚:“你知道是什么情况么?”
奥西维亚摇摇头,“我没来过这边。”
“奔牛节。”西尔比有气无力地回答了霍法一句,“这些人在过节。”
“哦。”
霍法嘟囔了一声。
虽然知道了这个城市在过节。可是,看着那些脸上涂抹着红色和黄色油彩的人跳着舞,从自己面前走过。
霍法总觉的哪里怪怪的,这个城市里好总是弥漫着一股莫名的狂热,这种狂热自上而下地渗透进了霍法的精神力场,让他很难集中注意力。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闯入了生物体内的病毒一般,四面八方都是注视。
这是霍法第一次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场被压制住了。
霍法转了一圈,没人在看自己。
真奇怪,他抬头看了看天空。
阳光刺目,白云朵朵,晴空万里。
没有任何异常。
“去车站。”霍法劈手拿过奥西维亚手中的地图,有些不安地问道,“可以走快点么?”
“先让他给家里人送信,让他们把钥匙送过来。”奥西维亚看着西尔比,淡定道。
“行,邮局。”西尔比简练地说,“我打个电话。”
三人走到了城市邮局的位置,这个年代还没有后世那种简便的手机,连按键电话都没有。邮局中只有那种博物馆里的老式转盘电话。
邮局里非常挤,各种背着包的士兵和老头在这里挤来挤去地寄信。这个年代普通人的社交,还是以书信为主。
奥西维亚不愿意进满是大汉的邮局,于是便站在门口等待霍法。
好在这个年代打电话是邮局的VIP业务,价格高昂,电话专柜的条件还算不错,有两把椅子。
霍法将西尔比放了下来,随后按照他的指令拨了几个号码,把话筒放在他耳边。
电话接通,西尔比对着电话嗯嗯啊啊地讲着法语,电话那头传来恭恭敬敬的声音。
西尔比吩咐的内容霍法一句也听不懂。
他手持话筒,看着在邮局外等候的奥西维亚,奥西维亚也站在原地在等他。
隔着玻璃,霍法能看到奥西维亚背后各种狂欢跳跃的人群。
小孩拿着气球,男人拍击鼓点,女人拎着长裙旋转。还有满脸涂着油彩的小丑夸张地屈着膝盖跳舞.......
霍法耳朵里嗡嗡的都是噪音,这声音让他有些昏昏沉沉,有些不舒服,就好像受到了莫名辐射的干扰一般。
他晃了晃脑袋,强行打起精神。
就在这时,隔着一道玻璃,霍法看见一个打扮十分诡异的男人,他穿着西装戴着王冠,侧身分开了街道上狂欢的人群。
霍法一惊,王冠,西装?
这不是那天晚上自己在摩洛哥街道上看见的开车男人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只见他一边走,一边从胸口掏出了一把巨大的左轮手枪,指着奥西维亚的后背,扣动扳机。
毫无任何预兆。
是真正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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