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你的女儿,带着东西独自来城南六昌水厂。
苏王予偷看了苏皙川收到的匿名短信,他顷刻感觉脑袋被黑雾套住,头皮发麻,呼吸困难。
气温没有下降多少,此刻他却觉大雪将至,那会折辱一切生意。
父亲无动于衷,更让他焦躁,他不知道父亲有没有找人帮忙或告知警方,五月了,这是唯一的妹妹的消息,父亲沉默着似规避一个引诱式的错误,他突兀地感到一丝寒意从脚底上升,无法听之任之。
苏王予给季宏发了信息,然后收拾工具,独自去往水厂。
水厂很大,周围是老旧的民居,水厂分为两个区,西区设备齐整保养严格,工作人员的待遇宽厚,员工宿舍条件良好,东区老化严重,大量设备预退休,平时只有巡逻的人来瞅瞅有无人偷东西倒卖,里面静悄悄的而且潮湿阴暗。
苏王予认为那些人躲在东区,他就钻进铁网,提防着员工与监控,爬进了旧楼里。他不清楚里面的环境,落地一脚踩入了水洼里,连忙抓住旁边铁管荡起来,两只脚已经湿了,空气中湿锈气味充斥鼻腔,他爬到大铁管上蹲着,捞起别在腰带的手电筒照明,他的紧张心跳与嘀嗒水声掺和在一起。
露天的巨大蓄水池生出许多壮硕的管道,这些壮硕的管道扎进地里或贯入厂房,然后又分生出群簇的汽油桶粗的水管,各种口径的管道在这里交错连结,水是生命之源,那水厂便是城市血泵,而东区是一个失活的血泵。
没有天光进来,就像是一个迷宫被黑色幕布罩住,隐忍默许迷宫里面一切不被人们接受正视的无趣或恶趣的活动,无人可知,让人窒息。
苏王予放轻呼吸,在陌生未知区域慢慢移动,密集的水管把空间分隔成一个个格子,他得时刻警惕拐角会冒出什么未知的物体,他的少年意气都放在了这阴暗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寻找。
他不时看手表,已经进来三十一分钟了,没见到任何人,他似乎迷路了,一直在绕圈。
心里不安烦躁,苏王予只扫了一眼底下,踩过去,下面松塌,他本能地抓住旁边的管道,哗啦——眨眼塌陷下去,他吊在半空,只有手还抓住管道,惊慌间,他看见下面有灯光,还有人影,他意识到极大的危机。
季宏看到苏王予的信息,距离苏王予发出信息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季宏回信息又回电话,那边都没有动静,季宏拨给苏皙川,苏皙川大惊,苏皙川这才意识到苏王予今天没有出现在学校,一定是去水厂了。
季宏将这事儿与石义尧说,石义尧还有金融系的课,季宏只能自己让人去那个水厂看看,但他仍然非常在意,就好像他辜负了谁。
季宏走近图书馆,廖志潜也从斜里过来,问他:“上次那个弟弟呢?这几天怎么没见他?”
“什么弟弟?”季宏讷讷回问。
“就你带去食堂二楼那个啊!上次我刚好吃完饭,见到你带他到食堂。”
“他······”季宏的思绪飘走,也就不作答了。
路昙在图书馆遇见季宏,不作声就把一份报告递给季宏,季宏拿过报告也没看路昙,继续盯着书架出神。
廖志潜找书晃了过来,季宏一动不动地,他就用书碰了季宏的胳膊,说:“干啥?站这儿打盹呢?”季宏回神,看见廖志潜,又发觉手里有报告,说:“这是你给我的?”廖志潜扫一眼那报告,疑惑道:“怎么会是我?实验室那小姑娘不是刚出去吗?她给你的呗!”
季宏正神,继续找书,强迫自己不去想无关己身的事情。
傍晚时候传回苏王予的消息,季宏不自觉沉着一张脸。
苏皙川在水厂重伤,警察赶到抓了两个人,但是苏王予和苏木香又不见了,警方在水厂周围搜查了几圈,仍旧不见两兄妹的踪迹,那里那么多幽暗的蓄水池,很难不让人往坏处想。
季宏心里烦闷。
“我们要不要去见见苏老师?”季宏沉默许久,朝石义尧提出了这个建议。
在敲键盘的石义尧手顿了一下,旋即继续敲,只说:“让别人去也一样。”
寝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石义尧也看到了那则消息,惊险而无奈,他们去了又能怎样呢?针对苏皙川的那些人还未知,他们贸然亲身参与,于苏皙川是助力或推手犹未可知,万一他们也被那些人盯上呢?他想谋夺苏皙川手里的东西,不代表要把自身沾染进去面对可能的危险。
季宏起身,在寝室来回踱步,皱眉抿唇,非常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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