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拍摄相机快门静音,咔嚓了几次只有摄影老师自己知道。
后面就欢快了,学生自己拍摄,班主任只要求最后一节课回教室。
路昙躲到田径场角落里写资料,回教室可能也会被骚扰,她干脆在室外工作,还差一点收尾,她的一个方程就可以结束进行检验了。
果然没有同学找上她,但是不久,一位路过的体育老师出声打断了她:
“同学,怎么不回教室写啊?”
路昙抬头,这位体育老师的皮肤黝黑,国字脸,一脸正义。
“你是上体育课的,还是拍毕业照的啊?”
路昙仰望着这位老师,并未起身。
这位老师愣了一瞬,许是没遇见过这般呆的学生,旋即笑了,笑得爽朗,说:“在哪里做什么事儿,你应该清楚啊!蹲在这里算什么?”
这下是路昙愣了。她怎么不清楚在哪里应该做什么事儿?她才思敏捷,怎么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呢?那么,她怎么在这里呢?
拥堵的情绪忽然找到了出口,路昙嚯地起身,朝体育老师深深鞠躬,她说不清是什么感受,但她觉得自己起码要对这位老师致谢。
女生的举动突然而奇怪,这位体育老师愣住,还没回神,这位白白净净的女生就跑了。
孤军奋战错了吗?沉默寡言错了吗?隐忍刻苦错了吗?没错,万川奔流向东,可是在川藏地区,有一条河流向西方,你又怎么能因为他与众不同而判定他的罪呢?厚雪覆万物,傲梅孤芳,你又怎么能说他不是花呢?无论什么方式,无论什么姿态,都没有对错可言,因为对错都只是评判者的角度所至,恢宏光年,那才是万物存在的框条规矩,那才是这亿亿万人类追逐的光明,时间对于世间万物是绝对公正的。
路昙奔跑着,披着光,面上柔和而欣喜,像只小鹿,她淡漠了那么久,她沉默了那么久,面具突然被打破,她像逐浪的孩童,天真地奔跑,有得高兴或者无得高兴,压根不重要。
林狄迪看见奔跑的路昙,想喊住她,却隐约看见路昙是笑着的,他迷惑得忘记了喊。
秦巧看见奔跑的路昙,以为她看见了什么亲近的人,可是路昙跑去的方向并没有特别的人,而路昙的表情是愉悦的,她以为路昙不会有表情变化,而今看来,路昙之前只是没被任何事物打动。
在树荫下打游戏的李贸初抬头,只能看见路昙跑进了教学楼,以为路昙要赶回去学习,他并没有在意,低头继续专注游戏。
教室里,班长在吃东西,杨八安拿着手机一直抓拍班长的吃相,班长挡着不让拍,但被自己弄笑了,根本没拦住杨八安。
教室后方,几位男生靠着桌子仰望那棵“愿望树”,偶尔对着某张便利贴露出向往期许的目光。
路昙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四望教室,很奇妙,此前的教室普通而混杂拥挤,现在,每种颜色都特别鲜艳,雨水冲刷,干净明透,她居然有一种尽情运动后的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