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鸿奎:“刘局长跟我谈了一次话。他说,既然大少爷是多少钱都肯出,他就准备狠狠地敲他一笔!要他个一百万,刘局长说,只要我白鸿奎不跟他作梗,不来妨碍他,他就咬咬牙,分我三十万。秋莲,我想,如果真的能从刘局长那里拿到三十万,你就立马带着凤鸣离开冯家。有了这些钱,我们吃的用的,凤鸣读书的钱,都够了,你还呆在冯家墙门里干什么呀……”
秋莲:“阿爸,我明白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来诚誉不就死得太冤了吗?我不要钱,我要钱干什么?诚誉的命能用钱换得来吗?我不要钱,我只要替诚誉报仇!”
说到这里,秋莲又泪珠滚滚。
白鸿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唉,秋莲,你别糊涂了。人死不能复生,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如果你一定要想,就这样想吧,二少爷的死,能保障你和凤鸣今后过上安稳的日子,他也就瞑目了……”
秋莲沉默片刻,低声地:“……阿爸,我真想马上就离开这个叫人伤心的地方,这个墙门我实在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大少爷诚浩垂头丧气地坐在监房的稻草堆上。
狱警打开牢门,菊香挎着食篮进来。
诚浩惊喜地:“菊香!”
菊香:“大少爷!”
诚浩:“是你太太叫你来的?”
菊香点头:“嗯,太太叫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诚浩馋涎欲滴地看着菊香挎着的食篮:“有、有什么好吃的?”
菊香:“有一碗油豆腐烧肉,一碗葱燜鯽鱼,还有笋干炒丝瓜和一壶善酿酒。”
诚浩咽了一口口水:“太好了,这两天快馋死我了!”
菊香打开食篮,里面摆着三碗菜和一壶酒。
菊香把酒斟上:“大少爷,你请用……”
话还没说完,诚浩已抓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菊香压低声音:“大少爷,我们太太叫我来问你一句话。”
诚浩边吃边说:“什么话?”
菊香:“太太问,那只祖传的百宝箱放好了没有?”
诚浩:“箱子是放好了,现在藏在我的房间里,就是钥匙没找到,也不知二少爷放在什么地方了。喔,对了,你回去对你家太太说,我已同刘局长谈好了,可以用钱来赎我的命,等我和他谈好了数目,一手交钱,一手放人。你让你家太太同胡管家说一声,叫胡管家把钱准备好,多多益善!”
菊香:“好的。”
诚浩拿起酒杯,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酒,又大口吃起菜来……
冯府大门口素幡飘摇,纸钱飘洒。
一片唢呐声中,两口棺材抬出了大门。
棺材的后面是送丧的人群。
冯家的姨太太们一身孝服,带着各自的儿子,哭喊着走出门来。她们的身后跟着几个女仆、冯伯平和别的亲戚们。
四姨太拉着儿子凤吟的手,低声说:“凤吟,今天可是你大妈和二哥出丧的日子,不许你见了凤鸣就和他吵架,听到了吗?”
凤吟:“我跟他说过多少遍了,可他还是一口一个哥哥地叫我,他是我的侄儿啊!”
四姨太:“是侄儿,可现在还不能说,你懂了吗?”
凤吟:“不行!没大没小的,我气不过!”
四姨太:“放心,以后有他们好看的呢!那时他就是想叫你一声叔叔也叫不成了,你看着吧!”
胡管家挤进送丧的人群:“四太太,四太太!”
四姨太:“什么事?”
胡管家凑近,压低声音:“我去看过大少爷了,他说,刘局长已经答应了,只要我们家出一百万大洋,就可以免掉大少爷的死罪。”
四姨太吓了一跳:“多少?”
胡管家:“一百万。”
四姨太:“他这是狮子大开口!他以为我们家里堆着金山银山哪!”
胡管家:“可是大少爷已经答应了,他叫我到绸庄、钱庄和当铺里去凑钱,要是真的凑不齐,他说他还有别的办法……”
四姨太想了想:“那我问你,这几家店铺里能不能凑出这个数来?”
胡管家:“我想,真要尽全力凑的话,也是能够凑出来的。这两年,二少爷在北边的生意就进了二百多万呢。不过有的款要去催,有的要跟别的店里去商量挪一挪。”
四姨太下了决心:“哦,那行,你就先去办吧,越快把大少爷保出来越好!等今天的丧事忙完了,我要和二姨太她们商量一下,这件事可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一直跟在后面的冯伯平,偷听到四姨太与胡管家的对话。
他跟着送丧的行列走着,皱起眉头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