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卑的接过张老大递给的香烟。/p>
“小罗、小吴、小陈是吧,阿拉跟侬们讲,老蒋知道的啦!”张老大用夹着香烟的手,笑盈盈的点着三位。/p>
“阿拉很喜欢安徽人的啦!阿拉年轻时候在侬们那待了7年,下放知青,你们知道的啦,所以我们算半个老乡。呵呵!”张老大抿了口茶。/p>
大家附和着点头,这上海普通话基本上都能听得懂。张老大能屈身降贵攀老乡,让罗福生他们有点受宠若惊。/p>
“侬们安徽人很好客的啦,过去阿拉经常去村民家里吃饭,呵呵!猪油红糖馅的汤圆,侬们知道的啦,阿拉一次可吃3o个,还加两个荷包蛋,哈哈!阿拉那时候很能吃的嗷!”/p>
“老乡好热情的啦,家里的小孩们围着灶台转,一个都不给吃,就给我们吃!一碗还不行,还要吃两碗,哈哈!去一次还不行,还要再请我们去吃!哈哈!”张老大有点神往的回忆着做知青那会,去安徽老乡家混吃混喝的场景,还一边比划着老乡家小孩们个头的高矮。/p>
“安徽好穷的啦!阿拉年轻时就抽烟的啦,每次抽烟都会有个老头跟在后面,后来才知道他在等着捡阿拉扔下的烟屁股,呵呵!”/p>
罗永福不怀疑张老大对安徽人有好感的真诚,但总觉得不是滋味,他的话里又有奚落家乡人的味道:安徽人好傻,好东西自家人舍不得吃,尽拿去给别人吃;安徽人好穷,捡别人抽剩下的烟屁股。/p>
中国古语云:不欺少年贫。在这个改革开放的大时代里,每个有理想、不懒惰的青年人,都有创造奇迹,改变命运的时候。山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陈三郎还记得,97年他在上海已经混的风生水起了,张老大却已经落魄,曾过来找过他。/p>
原来张老大家所在的棉花仓库那一块已经完全拆迁了。那会的拆迁补偿政策还没有今天那么优厚,他家只在市区里回迁了一套两居室,包租公的日子没有了。最要命的是,原来所在的那家国企已经倒闭。向他这样政工干部出生、没有学历和一技之长的下岗职工,再就业尤为艰难。看在过去老房东的份上,陈三郎让张老大在他的码头上做了几年带班,一直到他出事,这段房东房客的缘份才算结束,这是后话。/p>
“侬们在阿拉这放心好啦!有吃有喝有住有事做,阿拉会照着侬们的。呵呵!”张老大站了起来,客套完了,就要进入正题。/p>
“不过有几件事要先交代一下,来我这的老房客都知道的啦,老蒋也知道。跟侬们三个讲清楚。第一个月的工钱是要扣下来的啦,在队里干满两年后才能支取的!这是行规,侬们知道的啦!”/p>
“第二件事,后面派工下来了,每个人必须无条件开工知道吧,不开工是不行的啦,侬们出来就是为了赚钱的是吧!第三件事老蒋阿拉放心,跟侬们小年轻说嗷,上海是法治之地,违法犯罪的事可不能做的啦,治安联防很厉害的!在外边惹事阿拉可不管的啦!”/p>
交代完毕,张老大哼着小曲走了出去。/p>
看似简单的三件事,没有在那个年代打过工的各位看客是不知道其中威力的。随意扣欠农民工工资,还能让你老老实实的干活;治安联防更是对外来民工有地域歧视的味道,没有暂住证,你可能连随意行走的自由都没有。真是羡慕今天的新一代民工啊,可随意给老板撂挑子、脸色看,老板一分钱的工资也不能克扣少给;很多行业老板们就是孙子,我们新生的工人阶级才是大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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