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文喆还在睡梦中,莫青独自来到徐大生的画室。她不想吵到他,又想早点得知白晓凡的故事。
他的画室,在离汐镇几公里的地方,宽敞的庭院挂满葡萄架,吊着一串串的青玛瑙,风吹过,满是葡萄飘香。
庭院很复古,外面用好看的篱笆围起来,有种只闻花香,不谈悲喜,喝茶读书,不争朝夕的恬淡。
“自己来的?”徐大生开开门。
“恩。”莫青擦了擦额角渗出汗。
“坐吧。”他沏了一壶茶。
莫青坐在院子里的竹藤椅上,远处放着徐大生的画板和颜料。他忙活完,也坐下来。
“她是怎么死的?”徐大生脸上多了一份平静,又掩不住那份暗淡。
“心脏病。”莫青说。
“刚认识她那会,她多健康。那么活泼充满生命力,总是喜欢穿一件红色的斗篷,鲜活的像一团火焰。我常说,她穿那件最好看。”徐大生笑笑,叹口气。
红色斗篷?莫青记起,白晓凡穿着那件衣服陪她走完了最后的平安夜。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莫青喝了一口茶,舌尖涩涩的。
“那年,我读大二,美术系。大学在离汐镇不远的城市,正赶上暑假所以来这写生。那天,我看到在橘弯桥上站着的晓凡,长发飘飘,正值夕阳西下,一抹余晖照在她的身上,她的轮廓让我看呆了。我赶紧拿出画笔,把她画下来。”徐大生的脸上开始荡漾着回忆的甜蜜。
莫青想起在“忘情水”店里看到的那幅油画,就是夕阳西下,白晓凡美轮美奂的侧颜。
“汐镇不大的,我经常遇到她,遇不到的时候还会在人群中刻意寻找她的身影。一开始,我以为晓凡就是汐镇人,后来,和我同来汐镇的同学得知她们也是一群大学生,暑假来这里游玩。我同学比我厉害啊,先和她的姐妹混熟了。好在,他们会一块帮我,她的姐妹会把她们的行踪透露给我的同学,然后我的同学再告诉我,我就去假装偶遇了。”徐大生咂了一口茶,“很鬼吧?”
莫青扬了扬嘴角,“很浪漫。”
“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同学给我发信息,说她在某条巷子里,我就带上画笔赶紧跑了去。我一眼就在长长的古巷中看到了她,她打了一把油纸伞,和姐妹边聊边转着圈儿,裙边划出美丽的弧线,及腰的长发宛如瀑布。我拿出速写本,匆匆的画下她的轮廓。我怕她发现啊,也没来得及打伞,本子很快被雨寖湿,慌乱中…还是被她发现了。”徐大生不再像一个快50岁的男人,语气中好像一个刚热恋的毛头小伙子。
“那她生气了吗?”莫青好奇,不过据她猜测,温柔的白晓凡一向宽宏大量。
“她啊,看到我在雨中淋得狼狈,就蹲到地上帮我捡画,雨水打湿了她脸庞的一绺长发,然后我的秘密就被她发现了。她笑呵呵的说,想画她就光明正大啊,干嘛偷偷摸摸。”徐大生想出了神,“晓凡,她真是个晴朗的姑娘。”
“所以,你们的相识,就是这样自然。”莫青起身,走到葡萄藤边,早上的阳光很柔,把树叶照成了爱心。
“是啊,我知道了她是鹤安人,在比鹤安市还要北的北方城市念大学,大一学生,表演系。”他指了指院子里那辆略古老的自行车,“两个月的暑假,我们都留在了汐镇。我说我的写生还没完成呢,她说她的旅行还想继续呢。然后我在汐镇买了这辆自行车,驮着她四处游玩。”
“然后,你们……恋爱了?”莫青坏笑着。
“恩。”徐大生点点头。
“真好。”她替白晓凡感到开心。
“可惜,是异地恋呢,没办法天天在一起。”莫青惋惜。
“那有什么关系呢?你来。”徐大生招招手,莫青跟着他进到屋里。
屋子大大的空荡荡,留了很多面的玻璃,除了画板画架,就是蜡笔和一堆一堆的颜料盒,插着画笔的水桶放在木质高脚凳上,水被染成彩色。
过了几分钟,徐大生拿出一本硬皮书。“喏,翻开看看。”
莫青好奇的接过来,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夹了一张张的火车票,上面印着红色的章,落款是二十几年前,边角泛了黄。
“居然保留的这样完整?这是你们……”莫青摸着火车票上清晰的城市字样,一个北方,一个南方,距离再远,原来也抵不过心近。
“她来我去,我去她来。我们会在彼此读大学的城市见面,然后每个假期,相约在汐镇。”徐大生宝贝一样的又把火车票夹进去,“看看我给她画的画吧。”
莫青又跟着徐大生到了另外一个屋子,原来,真正属于白晓凡的秘密基地是一片世外桃源,只有色彩和光芒的天堂。那个屋子里,全部是一幅幅一张张白晓凡的画,她动人的微笑,她干净的面庞,她楚楚的身量,她温暖的明眸。可最美的,还是那一头秀发,黑亮丝滑。
“原来,白晓凡曾是一头长发啊。”莫青感叹。
“你不知道?”他不可置信。
莫青点点头,“从我记事起,白晓凡就一头短发,我一直以为她喜欢短发利索,她说,长发是留给心爱的男子看的。”
徐大生背过身去,莫青猜他,哭了。
“这是我们嬉闹时的誓言,我说我爱她的长发,她说,这辈子只留长发给我看,再无他人。我本以为她只是随便一讲…”徐大生的话里满是遗恨。
莫青抽动着鼻子,她的白晓凡啊,竟也是个痴情的女子。
“晓凡信仰基督教,我常陪她去教会,跟着她一起受洗。后来我告诉她,圣经里说女人是男人的骨中骨,肉中肉。她就是离我心脏最近的那根肋骨,没她我会死。”徐大生转过身来,眼睛红红的。
“所以你后来为了纪念,就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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