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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金牌教练与弯路灯之谜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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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林小桌和夏李果真在群龙驾校碰了头,两人身边围着众多驾校学员,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案情”。

    “这也太少了,能分析出来什么呢。”林小桌深感失望,她搜索遍了各种便民网站,只找到六张由驾校往届学员拍摄的训练场照片,其中两张角度不对,从中根本观察不到弯路灯所在的位置。夏李和金诺诺她们挖掘出来的照片稍多一些,但同时符合“在案发时间范围内拍摄”和“能够看到弯路灯”这两个条件者,亦是为数不多。

    夏李翻动手机相册,向大家展示群龙驾校的训练场自建成至今的历史变迁,训练场起初是一方黄土弥漫、设施破旧的小场地,过了两年,被扩建成了两片相连着的场地,以供学员们练习不同的项目。又过了几年,训练场被翻新成了水泥地,教学用车也换了一批新的。

    “据说是因为那一年,国家政策改革了。”有人说。

    “哦,原来如此。”夏李点点头,一边用手指继续滑动屏幕,一边问方才说话那人:“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呀?”

    “因为我是这里的孤魂野鬼呗。”那人的声音冷冷的,却又十分尖利,将夏李吓了一大跳。学员们纷纷抬头,才看到身材枯瘦的邓小路教练也站在人群中,面无表情地看着夏李的手机:“我伯父让你们学习驾校历史了?他老人家还真是有个性。”

    林小桌看见邓小路倒是并不惊怕,反而向他打听:“邓教练,你在群龙驾校多长时间了?”

    邓小路挑起他那突兀的眉骨,语气依旧刻薄冷漠:“你就算一直考不出来,也别想在这里呆得和我一样久。”

    林小桌粗略地算了算,邓小路已经来群龙驾校超过五年了,看来破案有戏。于是她追问道:“那你知不知道,那边的路灯,是什么时候变弯的?是如何变弯的?”

    “问这种弱智问题干什么?”邓小路听罢问题,对着全体学员一眯眼,似乎十分不屑,他挥挥手,尖着嗓子对围成一团的学员们大呼小叫:“哇塞,大家都不去练车,原来驾照这么好拿吗?”

    林小桌感觉自己如同被赶上架子的家鸭,稀里糊涂地上了一辆教练车,跟金诺诺一同坐在后排。

    “群龙驾校居然有这么悠久的历史,真是了不起。”金诺诺悠悠地感叹道:“难怪老邓教练会为它而骄傲。”

    “是啊,这十年的变迁,真令人感慨。”前排的买菜婆婆也附和一句,她的肩头依旧挎着那个多处破损的菜篮子,只不过里面的蔬菜不再是油亮的大茄子,变成了一整颗浑圆的莲花白。

    林小桌就这么听着金诺诺和买菜婆婆你一言、我一语地从光阴易逝人易老,聊到改革开放四十年来我国的伟大成就,不自觉地也被深深吸引,险些忘了自己还有调查“弯路灯之谜”的要务在身。

    林大小姐扬言要把路灯变弯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此事在群龙驾校已经人尽皆知了。待到邓小路离开训练场,学员们又纷纷下车,围拢到那个“S”形的路灯周围,丈量的丈量、分析的分析,讨论得热火朝天。

    “完全没有头绪啊。”夏李扶着额头抱怨:“分析照片得出的唯一有效结论,就是案发时间在三年前到五年前之间,因为有一张五年前的照片上,路灯全部都是直的。”

    “果然那本傻小说不可信。”林小桌深感茫然,不禁急躁起来:“作者也真敢胡写,说什么在信息时代可以用照片推理出真相,简直是开玩笑。”

    “这灯柱子,绝对就是车撞的!”一位约莫五六十岁的老大叔挤进人群中,指着“S”形灯柱的拐弯出高声喊道:“我在乡下开了半辈子拖拉机,最清楚车撞坏的柱子是啥样。你们看,这个豁,跟咱们练习用的车头是不是一样高?”

    众人望望弯路灯,又瞧瞧教练车,哎嘿,还真是!

    有人提出质疑:“徐叔,那为啥有一高一低两个弯呢?”

    “这还不简单。”姓徐的老大叔一跺脚,地上就飞起土尘,他再抬脚踩住那路灯和训练场之间的护路砖台:“看见了没,这是个道牙子!车子从这边开出去,碾上道牙子,车头就高了,‘咣’地一撞,速度又快,朝外面一个大豁就出来了。”

    “倒鸭子?”夏李和金诺诺面面相觑。

    “对!这时候车还没刹住,那人赶紧往左一打——车轮就从道牙子下去了。但是这一转弯又没收住,车速倒是慢了,车头一低,车子就又往刚才那个豁下面的地方撞,又是‘咣’——朝里面又撞出来个小豁。”

    买菜婆婆边听边点头,末了连声称赞:“说得太好了。难怪这路灯跟我们考场的S弯项目一样,原来是被人撞的。”

    那么问题的关键就来了——几个人异口同声:“所以是谁撞的?”

    徐叔摇摇头,大家都一筹莫展地站在卖弄骚气的弯路灯对面,苦思何方神圣才能展现如此神技,将铁质的坚实柱子连撞出两个豁来。

    “邓思文撞的啊,你们不知道?”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忽然出现,他神色奇怪地看向围着一根路灯的众人,用目光扫视了一大圈,最终定格在林小桌身上,他口气谨慎地问她:“你们……都是我们家的学员吧?邓思文在哪里?我找他有点急事。”

    穿西装的男子显然没有料到,人群竟然因为他的到来而炸了锅,热烈得超乎寻常。

    有人发问:“你是谁,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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