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空之记忆（3）

住口！”奈尔出乎意料地打断了艾丝蒂尔的解释，“朵洛希跟了我这么久，谁是不是她我自己还不清楚？！”说着他竟就这么走

    到贝蒂身边骂道：“朵洛希！你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穿得乌七八糟地在这里装神弄鬼——快，跟我回去，别胡闹了！”

    贝蒂只是满脸阴沉地望着他，我们都不禁为奈尔捏了一把汗，真怕他就此被贝蒂一掌打死，而却见贝蒂只是别过脸去淡淡说道：“

    ……我不认识你，你走吧。”

    “朵洛希！”奈尔喝道，“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净在干些不可理喻的事！快！跟我回去！”说着他就去拉贝蒂的手，贝蒂只是猛

    地甩开了他的手叫道：“我不去！……”

    “啪！！”

    一声脆响，我们都吓了一跳——奈尔，居然就此扇了贝蒂一巴掌——贝蒂微偏过去的脸上，还写满了惊愕。

    “朵洛希！！！”奈尔终于咆哮出声，“我是你的前辈！你是我带出来的，你有什么错有我帮你顶！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听话，不

    要老是让我这么操心，你明白吗？！”

    贝蒂缓缓转过头来望向奈尔，本来带着无比惊愕的脸却瞬间变成阴森，而在同一时间，却见她已一把抓住奈尔的脖子把他整个人提

    了起来！

    “奈尔先生！”我们皆是一惊，贝蒂却对我们喝道：“别过来！不然我立即杀了他！！”于是我们都不敢向前。

    “呜……”奈尔双脚离地，吃痛呻吟着，贝蒂阴森地望着他冷冷地道：“……我只是为了侦查，才留在那个烂报社做你的傻后辈而

    已！不要以为你真是我的什么前辈，你没有权利用你那破嗓子来吼我！……老是说我傻，说我是笨蛋！真正的笨蛋是你！——是你

    才对！！！”

    贝蒂说着，手上已自发力，捏得奈尔咳嗽连连，呼吸困难。

    “奈尔先生！……”看那情形，我真的希望奈尔不要再乱说话，引得贝蒂激动之下一把杀了他，谁知当贝蒂可能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后，手里稍微放松了一点奈尔咳嗽几声可以说话时，他却眯着几乎已经睁不开的眼睛望着贝蒂说道——

    “你这家伙……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贝蒂大叫一声，一甩手把奈尔只摔在地上，此时竟已气喘吁吁满脸是汗瞪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接着她突然转头过来，对着这边一甩手扔出一个电球，正击在我身上。

    “约翰！……”科洛丝和众人立即围了上来，我单膝跪了下去以剑插地支撑身体，全身都感觉到似有无数道电流在乱窜，而更不可

    思议的是——在那一瞬间，我的脑海中竟飞快地飘过一段记忆，那是既不属于梦中那个世界的记忆，也不属于我现在所在这个世界

    的记忆——那是一种全新的记忆，记忆中无数的人影、物影、表情、动作急速闪过脑海，最后留下的，是一片片殷红的颜色——那

    记忆、那感觉，好像似我此时才看到，却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在那一刻我感觉到，我确实是经历过这些的，这些，的确是属于

    我的记忆，我是……我居然会是？！……

    “……执行者NO·XIII——‘末卒’约翰·卫斯理。”贝蒂替我淡淡说出了那个名字，“这就是你真正的名字。”

    我是执行者？！……

    “和琼一样——在这个世界里，除了‘缺失的环节’外，你的另一个身份就是执行者‘末卒’，本来就是我‘深渊’属下的执行者

    ；和约修亚一样，之间却因为发生了一些事，使得你失去了身为执行者时的记忆和史密斯一家生活了十数年——现在，也是唤醒你

    本来面目的时候了。”

    “你……你骗人！……”科洛丝站在我神情面向贝蒂叫道，“约翰……约翰才不会是什么执行者！……”

    面对科洛丝的激动，贝蒂只是淡淡一笑：“我有没有骗人，你看看那家伙的表情就知道了——看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恐怕

    在他脑海里被封印了许久的记忆却不是假的呢。”

    “约……约翰……”科洛丝慢慢转过身来望着我，我则只是低着头慢慢站起来……

    “约翰……”一旁的艾丝蒂尔望了望不远处的约修亚，又望向这边——她可能是在害怕，我会变得和那时那个在王宫空中庭院的约

    修亚一样吧……

    “唰”我如疾电般的速度拔出那把乌黑的细剑，剑刃离面前科洛丝的脖子不过数寸，众人见此皆是一阵惊愕。

    “约翰！”“科洛丝！”众人都想冲上来，但无奈上前一步都不敢再动——因为，我在挟持着科洛丝啊。

    “约翰……”没有恐惧，科洛丝只是一脸悲伤和怜悯的神情望着我……“一直以来……我都相信着你……无论你是约翰·史密斯也

    好，是约翰·卫斯理也好，是什么执行者也好……无论你以前是谁，无论你以前遇到过什么，我对你的看法，一直都没有变过——

    你，一直都是我的朋友、我的伙伴，约翰·史密斯……我过去会一直相信着你……现在和将来……也会！……”

    “科洛丝！”众人又叫着要冲上，却听科洛丝叫声“别过来！”然后闭眼幽幽说道：“……如果约翰要杀我，我……我……”说着

    ，眼泪却已经溜了下来……

    “……约翰·史密斯……”这时，人群中的约修亚却说话了，“我相信你的选择……动手吧……”

    众人皆是一阵惊异的眼光望着他时，我已一剑击出——“砰！”剑风只掠过科洛丝的侧面斩断几条发丝，重重击在躲避开去的贝蒂

    身后的墙壁上。

    众人又是一阵惊愕……

    “……哼，果然吗？……”贝蒂倒像是一早想到会是如此，冷冷地看着这边说道。

    “约翰……”科洛丝睁开眼睛望着我，我慢慢抬起头说道：“……我是执行者……是曾经手沾满无辜人们鲜血的人……但我不是傻

    子！”

    我猛地抬起头，明澈的眼神中依然透露着那份坚定的光芒——“此刻，我知道什么是我应该要守护的，什么是我必须要面对的——

    无论我是史密斯和卫斯理，这一点是永远都不会变的！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众人发出一阵欢呼，我看到，脸上挂着泪痕的科洛丝对我露出了微笑，而一旁的约修亚则略微点了点头闭眼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

    笑。

    此刻，我已然完全明白之前梅贝尔市长对我说的那番话的涵义——我很感谢她，要不是在刚才脑袋中混乱一片时有着她这番话作为

    我仅有的信念支撑着，我可能真的会支持不住而崩溃下去——于此，我也想到了很久之前市长对我说起父亲市长父亲是他好友的那

    件事——看来，原因就是因为我是执行者吧，父亲他，可能是怕若是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恢复执行者记忆的我，知道市长父亲和父

    亲的事的话，会因此做出什么对市长不利的事来，所以才一直对我守口如瓶……

    “哼，又是一个被‘感情’污染的家伙……”贝蒂冷笑一声，“就是因为你们这帮人感情用事，所以才一直不是我们‘结社’的对

    手，难道你们还不明白？要达到目的，要的就是不屈不饶的毅力和不择手段的狠劲——像你们这样一直顾着其他人感情去做事而活

    的人，永远也无法到达最强的境界！”

    “你错了！”乔丝特马上站出来叫道，“真正的最强，并不是只靠一个人就能创造出来的——正因为有了伙伴和朋友，我们才能聚

    集无穷无尽的力量！”

    “没错！”艾丝蒂尔也走过来道，“我们这些人今天之所以会聚集在这里，靠的就是相互的信任和帮助——没有伙伴和朋友的人，

    不懂得信任和互助的家伙，是永远也无法取得胜利的！”

    “哼，难得和你这无脑女看法相同呢。”

    “哈哈，你这男人婆也是啊。”

    两人笑着击了个掌，贝蒂依然一脸阴沉地说道：“可笑！你们这帮人……就像‘煞影’那家伙一样，一样那么感情用事，迟早会把

    你们自己逼上绝路！……”

    “煞影”？……我正奇怪着，却见贝蒂已执杖在手叫道：“来吧！你们就一起上吧！——今天我就要如我的名字‘深渊’一样，让

    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深渊的痛苦！”

    “来啊！！”最前面的乔丝特和艾丝蒂尔以大叫着冲了过去，我们一众人紧随其后，眼见一场混战即将展开之时，却见空中突然飞

    来一个身影，把一心防备我们这些人而躲闪不及的贝蒂击退了开去。

    “你？！”我们立即停下，抬头望去，只见那里正站着一个人，脸上的银色面具正在背后熊熊的火焰橘红色的映照下却显得更为阴

    冷……

    “……‘怪盗’布卢布兰……”

    约修亚的嘴里和我的心里同时说出了同一番话——此人，正是那个“潜行的白影”，行如鬼魅的“怪盗”布卢布兰。

    “很久不见啊约修亚～还有这里的各位～呵呵都才子佳人呢，上次只是稍微交了一下手没来得及细看，现在看看，大多数都是挺熟

    悉的面孔呢，呵呵呵～”

    “谁要和你这种家伙套近乎啊！”艾丝蒂尔一脸不爽望着他，布卢布兰只是笑道：“哈哈哈这位小姑娘说笑了～你就是那个艾丝蒂

    尔吧？现在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呢……还有那边那位。”

    他说着，面具上的两孔竟向我转来：“……原来你也是执行者啊？难怪那天晚上我会打不过你——唉真是失策失策，惭愧惭愧～”

    “那天晚上？……啊！……”我猛地想起最初守备“福音”的那天晚上，我在怪盗的剑落下来那一刻昏了过去醒来后却出现在王宫

    客房的事，难道那时？……

    “难道……他身揣‘福音’出现在周游道的事是你搞的鬼？”这时尤莉亚上尉开口问道。

    “哎呀说什么我搞的鬼那真是太失礼了～”布卢布兰“优雅地”摇了摇头道，“我记得那时明明是‘福音’突然发起光来把我吓了

    一跳，而这位先生却莫名其妙地跳起来，身法力量却似一时间大幅上升，与之前交手的那个亲卫兵完全不是一个人似的，搞得我难

    免有点狼狈，最后努力应战才能勉强逃走，可是到手的‘福音’却也因此丢了，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可是也不知道了咯～”

    这下我明白了——那天晚上，很可能就是在“福音”力量发动的一刻，我在一瞬间恢复了作为执行者的记忆，击退布卢布兰而盗走

    了“福音”，至于为什么我对此会毫无印象和为什么会这么做，恐怕是因为当时我还是暗中在受着贝蒂的精神控制（就像怀斯曼之

    前也一直在暗中控制着约修亚获取情报一样），而最后控制不知道什么原因而中断，我会被发现怀揣“福音”倒在了王都附近的周

    游道上，而后醒来的我，当然对此毫不知情了。

    望着一旁的贝蒂，从她的神情我知道事实应该大致如我所想了。

    “无论如何，今天能见到如此华丽之阵容实为在下之福～”布卢布兰依然皮笑肉不笑地说着，艾丝蒂尔挥棍打断他，叫道：“少说

    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废话了！有种就和我们决一死战！”

    “呵呵～华丽的决战在下又怎会错过？不过在此之前，请容在下先清理一下战场～”

    “清理战场？……”我们皆是一奇间，却见布卢布兰已一个转身直飞向一旁，银色的剑尖直取贝蒂！

    “啊！……”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却见下一刻已是满眼鲜红，定睛一看，众人惊愕的表情中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奈尔居

    然挡在了贝蒂的身前，细长的剑直传入了他的胸膛，血顿时流了一地！

    他，奈尔，居然挡在了贝蒂身前！与贝蒂相距也有一段距离的他，居然能赶上以敏捷著称的布卢布兰，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贝蒂

    身前！——他，究竟是哪里来的力量和勇气？！

    “奈尔先生！！”我们皆是惊叫，贝蒂一已是一脸的惊愕望着面前满身鲜血的奈尔，布卢布兰则愣了一楞，抽出细剑笑道：“哎呀

    真没想到呢，刺杀居然没有成功～惭愧惭愧啊～～”

    “布卢布兰！”艾丝蒂尔怒叫着冲过去，“拿命来！”但布卢布兰却已一个纵身消失不见，周围只留下他呵呵而笑的声音：“呵呵

    呵～如果你们要抓我，就来中枢塔深处吧，我和教授在那里等你们～”

    “可恶！……”艾丝蒂尔气得直跺脚，我望向一边，只见奈尔早已倒了下去，贝蒂像是条件反射般地瘫坐下去扶住了他，一脸的呆

    滞……

    “唉，你这家伙啊……”奈尔咳嗽几声惨笑道，“就是让人不放心啊……”

    “……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不可能的……”贝蒂好像没听到似的不住在缓缓摇头，像是发了疯似的在喃喃自语。

    “……我说，你究竟为什么……会变成什么使徒的啊？……第一次……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明明只是那么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

    ……”奈尔说着，慢慢提起颤抖的、沾满血的手轻轻抚mo着贝蒂的头，而这一次，贝蒂却毫无反抗，只任他摸着——我好像还隐约

    看到，她的眼眶似乎开始湿润了……

    “有什么……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的呢？……为什么要和别人吵架呢？这样……可不好啊……”此刻，奈尔平静地说着，就像一个

    慈父在教导着他的孩子般……“记得我以前教过你的吗？……少惹事多做事……你资质其实是不错的……可惜……可惜却太迟钝了

    ……要成功，就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你明白吗？……”

    “……是……我……明白了……”贝蒂居然一改冰冷的语气，柔声应和着——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原来那“朵洛希”的身影……

    “呵呵你明白……就好了……”奈尔吃力地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说道，“这个……给你……”

    贝蒂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打开一看——竟是那新相机的残骸。

    “我那种老式的相机……你老是说用不惯……好不容易给你买了个新的，却老是坏……最后……还变成了这样子……呵……我还真

    是个冒失的前辈呢……”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老实说，我虽然一直没少骂你，但心里……心里真是一直为着你好的啊……我这个人脾气就是这样……想到什么说什么，改

    也改不了……唉……看到那个说你有事的留言时……我是真的很担心……不过现在看到你还如以前那般活蹦乱跳的……我……是放

    心了……”

    奈尔说着，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贝蒂含泪叫道：“奈尔……前辈！……”她现在此刻，终于叫奈尔为“前辈”了——朵洛希的身

    影，在我心中也渐渐清晰起来……

    “呵呵……你还记得我是你前辈……还能认我做你前辈……很好……看来，你……你是真的没事了……可惜……可惜以后却再也没

    机会骂你了……总觉得有点遗憾啊……”

    “不……不要……奈尔前辈……不要死……你骂我，你打我！……但……但请你不要死啊！……”

    “呵呵傻孩子……人总会死的，我也不是跟你说过……我不可能带你一辈子……以后的路……就要靠你一个人走了啊……虽然还是

    不放心……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可以……慢慢成长起来的……朵洛希……不要……再像个孩子一样了啊……”奈尔说着，

    又轻轻摸了摸贝蒂的头。

    “奈尔前辈……”

    “唉……要说的……看来也说的差不多了……临死前能看到你……我倒也没什么大的遗憾了……我一直在抱怨报社的工作是做得多

    拿得少……现在……倒是可以过上既不再工作……也不用再啃方便面的日子了，呵呵……”

    “！奈……奈尔前辈！……不要！……不要……不要死！不要死啊！……”

    “呵呵……我要睡一下了……明天……工作的时候……再叫醒我……一起出去吧……可以的话……真想……再带你最后……一次呢

    ……”

    奈尔说完这句，就微笑着永远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