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破灭的梦想（1）

一半不想一半的吗？

    正当我望着杏要吐槽她几句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渚这时却说话了：“那个……其实……”

    我们所有人的目光立时齐刷刷地投向她，渚好像也有点被吓到了，低下头说着：“其实……我心里有一个话剧的构思，我想应该可以用来演一下的……”

    哦？渚有话剧的构思？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是的……是独角剧……”

    这我倒是更有兴趣了。

    “这样啊……”杏想了想说道，“既然有了剧本，那么要谁演好呢？”

    “你傻啊？既然是渚提出来的，那么当然让她演就好了。”我说。

    杏却瞪了我一眼：“为什么就一定得要人家演？你问过人家同不同意了吗？”

    那你刚才叫着要我负责的时候问过我同意了吗？

    “没关系的……”这时渚却说道，“其实，我自己也很想演这场戏……可以的话，就请交给我吧。”那样子看上去倒是有点让人意外的坚定，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没问题吗，渚？”杏还是有点关切似的问道。

    “嗯，没问题的……”

    “不要勉强哦。”

    “不会的，我觉得自己也应该我也想为大家做点事的。”

    “不过，我们什么时候举行这个表演呢？”椋问道。

    “最近几天好像有校园祭吧，我们就在那时表演怎么样？”智代提议道。

    “也好啦，趁此让学生会那帮家伙看看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我说。

    “既然这样。”杏扫视了一遍我们所有人后说道，“那么，就定在这次的校园祭，我们话剧社举行渚的独角戏表演——大家都没问题吧？”

    我有——为什么渚说要自己上时你就嘘寒问暖，而之前对我却是强硬的语气要我负什么责？你这分明就是偏心嘛！

    当然这话我可没敢对她说出来……所以实际上我只是和其他人一样保持沉默，杏看看我们都不出声了，于是就说：“那么就这样定下来了，今天就暂时到这里，渚，今天回去后你最好把你那个话剧的构思整理一下，明天开会的时候把剧本带过来，我们马上就开始准备——好了，散会。”

    于是我们站起来，陆续走出话剧社教室，走到门口的时候我问渚：“真没想到渚你会自动请缨啊，能说一下你的构思是什么吗？”确实我对这个挺有兴趣的。

    “其实也没什么……”渚笑笑说，“只是……我的一个梦而已……”

    “梦？”

    “是的……最近我一直在做这个梦……虽然我知道这只是梦，但每次的感觉都是无比真实，好像是真的发生过的事一样……”

    “哦？能说说内容吗？”

    “……我，好像是在一个空无一人的地方……周围除了我一个人，什么也没有，感觉很孤独、很寂寞……这种感觉很真实，每次从这个梦里醒来，我都会有一段时间感觉到孤独寂寞……”

    “是这样的梦啊……不过渚啊，梦里是怎么样都无所谓啦，但如果你一直这样被梦影响到自己的心情，影响到自己的实际生活的话那可就不好办了，一定得小心一点，不要把现实和梦境混淆了啊。”

    “嗯，我知道的，谢谢你的关心。”

    渚依然是微笑着这么对我说，不过——听了她说出这件事后，我也发现，她的神情里似乎还真的隐藏着一种孤独寂寞的感觉……但愿只是我多心了吧。

    接着我和渚她们道别后就一个人回到宿舍房间。

    我打开门和芽衣打过招呼后就想找点东西吃，但是发现冰箱里没有，于是就打算出去买点什么补补货，可是这时我却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没钱了。

    于是我对芽衣说：“喂，丫头，借几块钱来，我出去买个饭。”

    芽衣白了我一眼：“我没钱，要买你自己买去。”

    “什么？你也没钱？”

    “这有什么奇怪的？——对了，这么说起来我倒有事情告诉你，爸妈说最近家里的生意不是很好，说家用可能要延迟才能寄过来了。”

    “什么？没有家用，那我们吃什么啊？！”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谁叫你自己不去打工赚钱，难道真的想靠爸妈养你一辈子？”

    ……不得不承认，被自己的妹妹这样说自己，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而其实更惨的是，我无从反驳……

    “谁、谁这么说过啊？！”当然，死要面子是我一贯的作风，“我只是问问不行吗？……不过，芽衣小姐啊……你应该有钱的吧？就不能请我吃顿饭吗？……”

    不过没办法，我可还不想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于是只能忍辱负重陪着笑脸对面前这个老妹说着。

    “请你吃条蕉就行！”芽衣毫不客气地顶了回来——靠，这家伙，是故意气我的了；算了，不借就不借，老子就不信凭我自己的本事还不能混到一顿饭吃……

    就这样，我一个人出了门走在夜幕下的路上，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我终于发现自己手里的袋子除了两根面包就什么也没有了——唉，看来有时人真的是不得不面对现实啊……

    “……如果你愿意的话。”正在我唉声叹气的时候，突然一个优美的声音传来，我抬头循声望去——“就让我带你前往——这座小镇，愿望实现的地方。”

    先看到的，是一只在面前缓缓摊开，像是在向我伸过来的手掌——而我顺着那手望过去，此刻眼前的，是一个已双手合十作祈祷状，闭着眼的少女——微风吹过，发线随风轻舞，她那站在光芒中的身影，犹如女神……

    “春原同学在这里干什么呢？”

    这句话一说出来，我才从幻想中回过神来——眼前的这个少女，原来是刚好站在一个路灯下的渚而已。

    “啊……没、没什么……只是刚好路过……”我挠挠头随便敷衍了几句后反问，“那渚你刚才又是在？……”

    “啊，那是话剧里的台词。”渚露出万年不变的招牌微笑道，“我今晚出来练习一下而已。”

    “是早上说的那个？……”

    “嗯，是的——校园祭的独角戏，我就是打算演这部。”

    原来是这样……是独角戏的台词啊？听起来好像挺有趣的样子……为了不破坏神秘性，我也不多问了。

    “啊，那么我也没什么事——那先走了，不打扰你练习了。”我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

    “没什么的……”渚说着看了看我手里拿的东西，“等一下，春原同学，那是？……”

    “哦，这个啊。”我提起袋子说道，“是我今天的晚饭而已……”

    “晚饭……就吃两条法国面包好吗？”

    “咦？你怎么知道里面就只是两条面包的？？”

    “呵呵，好歹我家也是开面包店的啊……”渚又笑了笑，“春原同学，你今晚，就只吃这么一点可以吗？……”

    “没办法啊，米钱了啊……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以前也是经常过啃方便面的日子的，这没什么。”

    “那么，要不要来我家吃晚饭呢？”

    “你家？吃晚饭？”

    “是的，今天爸爸好像心情不错，晚饭好像也加料了，多个人也热闹一点，春原同学你如果来的话，我想爸爸妈妈也会很高兴的。”

    “……那个……饭菜是……伯母做的？”

    “放心吧，妈妈做的饭菜可好吃了。”像是看出我在担心什么，渚露出少有的狡黠笑容说道。

    ……那就好，我可不希望再尝到那强大早苗的面包的滋味……

    这样啊……那去一下也无妨吧？正好以前都只是到过古河面包店里，我也想看看那幕帘后面渚的家是怎么样的。

    于是我就跟着渚向她家的方向走去，路上我还笑着对她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呢：被她的“台词”吸引住注意，然后两个人在一起走——渚也微笑着说是。

    我们来到古河面包店，撩开幕帘走到后面，这时我才第一次看清楚了渚的家——就是一个连在面包店后的空间，和普通的居家也没什么不同，一样有客厅有房间，也是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了；走到客厅里面，我跟在渚身后走进去，正看到坐在茶几旁看电视的秋生和早苗。

    “春原同学要一起来吃饭吗？欢迎欢迎～”听完渚的解释后，早苗笑着说道。

    “嘛，本来我是不同意你小子来蹭饭的……”秋生吐了口烟看向我，“不过我今天赢了场棒球，心情不错，就大发慈悲让你吃一顿吧。”

    ……那可真是感谢你啊。

    于是我道着谢就做了下来，早苗起来去准备晚饭，渚跟去帮忙，她们走后，秋生就对我说起话来：

    “我说你啊，真的就穷得连饭也吃不上了吗？”

    只是今天刚好没钱而已。

    “小伙子，看你有手有脚四肢健全的，偶尔也去打打工什么的帮补一下也好啊？你不是这么好吃懒做吧？”

    真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好吃懒做的。

    “真没想到啊，你这小子就这么吊儿郎当的——你看，像我一样这样勇猛，能够自力更生自己养活自己，这样才叫男人啊！”

    是吗？为什么我就没见过你有过什么“自力更生”的举动啊？

    这时早苗和渚也端着做好的饭菜出来了，渚看看我和秋生说道：“啊，爸爸看样子和春原同学很合得来啊。”

    “当然，怎能亏待女儿的朋友呢？”秋生笑着说完，就和渚和早苗三个人

    一起，突然很有默契地同时对空伸出一个拳头，异口同声地笑着“咕”地叫了一声……这像是他们这家独有的某种契合的动作？就像我们平常击掌什么似的？……反正我是看得一头雾水。

    “怎么了？一脸白痴样？”秋生转头望向我问道。

    “……没，我只是在想，不应该和这样的家族扯上关系。”我别过脸去说道。

    “哈哈哈，都已经是能相互说这种冷笑话的关系了啊（你当我说的是笑话吗？……），没想到我们都已经这么熟了（谁和你熟啊？）。”秋生笑着伸过手揽住我的肩说，“说起来，你这小子倒还一直都好像就是个默默无闻的家伙啊，连名字也是很路人……对了，话说你叫啥名来着？”

    ……麻烦你下次要和别人装熟的时候，至少先记住人家的名字好吗？

    这时渚在一旁道：“是春原同学，叫春原阳平。”

    “哦，对对对～春原阳平——我就记得是个很渺小的名字。”秋生叼了叼嘴里的烟说，“这个名字也太没意思了，我看你干脆就改名叫春原银河好吧——对，就这样决定好了。”

    不要随随便便就给人家改名字！

    “听起来不错呢，能叫你银河君吗？”

    早苗啊，这种时候你就不要一脸微笑地附和这家伙了好不好？

    “顺便把姓改成大宇宙，叫大宇宙银河好了——大宇宙银河，这名字不赖吧？”

    秋生这家伙还紧追不舍……我可不想回乡下的时候被罚跪祖庙。

    “我的名字就叫春原阳平，不要给我随便改得乱七八糟的啦。”我带着点气说道。

    “唉你这小子还挺啰嗦的啊。”秋生交叉抱手在胸前，转头问道，“早苗，你有想到什么好名字吗？”

    “是啊，我想想……”早苗一副认真的表情说着，“在名字前面再加点什么怎么样？不仅代表巨大，更是超越了时空的存在……永恒(ETERN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