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眼睛渐渐睁开,意识慢慢清晰,耳边嗡嗡的虫鸣,一抹刺眼的光射到我的眼里,我慢慢适应,再睁开。
一片蓝得清澈的天空,几只小鸟从碧绿的树上“叽叽喳喳”地飞走,似乎是受了我的惊吓。
我躺在松软的草地上,有淡淡的青草香溢到我的鼻子里。不远处,还有几朵淡紫色的小花,美好的开着。
我忽然很兴奋,却立刻又失落起来。这里,竟然是凡间。
“苍黎……”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人的名字。
四十年,我竟然被这个叫苍黎的家伙在魔域囚禁了四十年。如今,我总算是离开那个萧条无趣、冷漠残酷的地方了。
值得庆幸的是,我没有被在魔域那些枯燥的岁月抹去记忆。我是银洛,郁郁之林的鹤妖,银洛。
继而,胸口烧灼般的感觉,再无心去体会周围的斑斓。忽然彻底地想起就在前一刻魔域发生的一切,那一场大战,还有,被暗青色烟雾所掩埋的身影,竟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回去,看看他是否还活着。
……“你不是妖。”……
又是这句话,在我脑中挥之不去。无论我信,或是不信。他用生命护我,他的话,会是假的吗?又或,他只想让我永远脱不了他的摆布?
我蜷成一团,只觉头顶剧痛,胸口也剧痛。
以这种方式离开魔域,孤身一人置身人类的世界,而且,还带着伤,还好没有被折磨得现出原形。可在记忆里,人类的族群当真异常复杂,我现在似乎没有多少反抗之力,若是遇到一个不怀好意且有些本事的,又该如何应对?
半晌。
无论如何,我此刻应寻一处地方疗伤。
我开始四处打量,确信这是一个我不曾到过的地方。
我努力让自己站起来,借助周围的树木支撑身体,我催动灵力,替自己止住了流血,忍着疼痛,扒开丛生的草木艰难前行。
林子很深,但终于隐约出现了一片开阔的草坪,阳光明晃晃地普照大地。应是盛夏了,有些热,胸口的伤在阳光的催化下更加疼了。忽然想,就算是找到了林子的出口,又该如何?
我好像完全没有了依靠,我似乎丧失了许多独自生存的能力。这都该怨他。
恍惚间,我听见潺潺水声,似乎很近,我竭力想象,这个世界里的水是什么模样,该死的是,脑子里却全是殷红的圣灵泉水,不禁暗暗自嘲。
我搀扶着身边的树干略休息了一阵儿,疼痛得以缓息,
忽然之间,一阵强烈的杀气向我急速窜来,但见眼前白光一闪,我屏住呼吸,本能一闪,伤口剧烈疼痛,突如其来的紧张和剧痛,让我晕厥了。只记得身旁的树干上似多了一柄深深插入的剑。剑身射出犀利的光,我只觉浑身瘫软,再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姑娘!你没事吧?”
恍惚间,耳边传来模糊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倒似比那剑威力还大些,我一阵晕眩,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胸口的疼痛好了许多,但全身仍然没有力气。
隐约想起我又梦见了郁郁之林……
无数参天大树遮天蔽日,星星点点的光想要穿过树盖,却很是吃力。树上有古灵鸟酣睡发出“咕咕”声,地上晶莹花发出微微光,月灵山涧的老榕树仍然喋喋不休地唠叨着那个骗去他元丹的树母,过了葵花林,晓芦在整个郁郁之林唯一看得到阳光的地方——悠悠谷仰面对着太阳……
伴随着这些记忆,我感觉背后是软软的垫被,似乎不习惯这种舒适。
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的木料的味道,窗边的帷帐刚好挡住了我一半的视线。
我闻到了阵阵食物的味道,转头才发现床边木架上有一碗热粥,粘稠的表面,还漂浮着一丝绿色的植物。
这应是一处凡人的住所。
正想坐起来,便听见吱嘎的开门声,声音来自于我这间屋子以外。然后是清晰的踩在木料上的脚步声,正朝向我的方向。或许因为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一个凡人,我并没有太多不安。
透过一半视线,我看到一身蓝灰色的长袍,黑色的系了米白色绑腿的长靴,再往上是垂在腰间的玉佩,形似玄武,碧幽幽晶莹透亮,做工精细,没有杂质,算是一块上等玉石。
渐渐近了,我也看清了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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