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那破碎的战甲,起身问道:“我们还剩多少兄弟。”
“尚能战斗的只有十四人,另有轻伤三人,重伤十三人,铁骑九匹。”
郭汉平静说着,但语气仍有些隐晦悲叹。
想当初他们丙字营一百二十四个兄弟,日常操练喝酒打诨好不热闹。
那般时光,曾让他一度认为战争并不可怕。
因为他有战友,有兄弟。
可是当魏国张开狰狞獠牙咬在卫国疆土,他们踏上疆场那一刻起,战友接连牺牲,便打碎了他作为新兵对于战争的想象。
前一秒尚在谈笑的兄弟,转眼间便被箭矢穿透脖子,温热的血液喷了他一身。
人命就这么没了。
再到今日,丙字营完整活下来的不过十几个,剩余那十三个重伤的……
怕是回不去了。
兵贵神速,他们还得第一时间回去复命,带着这将近一半的重伤员,无疑会大大拖慢行军速度。
战况胶着,重伤即死,可不顾。
这是行伍不成文的规定。
郭汉内心悲怆,却又无可奈何。
他心中明知,活下来的其他人也心照不宣。
“走吧,走吧,你们这些逆子要活着,明年……嘶~给老子上香。”
一个双腿尽断的兵卒躺在尸体中摆摆手,沧桑的脸庞颇为不耐烦。
“吾妻吾儿就拜托诸位弟兄了。”
“死在卫土,无憾,无憾!”
“给老子多杀魏国杂碎!待到地底下老子一个一个收拾!”
……
众多重伤员弥留之际,拼着最后气力交待遗言。
站着的兵卒一个个别过脸去,咬牙长叹。
“能走的就腿儿着回去,重伤员上马,三十息内我要看到完整军列。”
伍丰登收枪喝道,凛然越过郭汉,大步迈向狭道口。
朗声回荡在烽火之中,令众多兵卒纷纷愕然惊诧。
郭汉亦是抬起泪眼,顷刻间,微微闪光的眼瞳中只觉那道鲜红背影愈发伟岸。
这位新任的长官,竟会在意吾等蝼蚁的生死!
他们深知,最底层兵卒作用只有两个,成为“几十万上百万大军等美称”的一员,和随时都能为大局而牺牲的炮灰。
一将功成万骨枯。
人们只会认同将军的光辉战绩,对为了大局不得已选择牺牲的蝼蚁闭口不提。
所以当伍丰登说出“重伤员上马”的时候,他们都有一种发自灵魂的颤栗。
他杀敌,他允许手下战死,甚至可以对着战友的尸体安然啃饼子。
却不随意丢弃生命。
仅此一点,便足以触动这些汉子的内心。
而伍丰登没想这么多,仅仅知道没必要牺牲的性命就得好好留着。
人命金贵。
纵使他穿越过来半年有余,这个价值观依旧占据主导。
“逆子你趴好了!为父可不扶着你!”
“伱还是自去管你那凶婆娘吧!”
……
战马托着伤员,列成两排跟在伍丰登身后,其余兵卒再散两排列在两翼。
哒!
哒!
哒!
马蹄声在夜空下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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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