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你有何感触,害怕么?”
伍丰登摇摇头,实诚道:“害怕还谈不上,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性命是自己的,也是别人的。”
“想要牢牢攥住自己的性命,这一关是必经之路。”
老胡瞥了一眼他,明明十七岁稚嫩的年纪,却有着些许老成神色。
似乎……也不需要自己开导。
他哑然一笑,旋即沉声道:“你说的没错,尤其是我这种家破人亡被迫当兵的,无人牵挂,就得给自己活出个样来。”
“我们一样。”
“小伍,伱不一样。”
伍丰登眼帘一抬,面前正搁着一个蓝色的粗布片,叠得整整齐齐。
“这是……”
“城中刘家一个丫鬟送到铁匠铺的。”
“刘家。”
伍丰登记忆翻涌,片刻之后就想了起来。
姜祈雨就是被卖到刘家做仆的,想来正是她。
“小伍子,有人牵挂非常难得,说实话,我很羡慕你。”
老胡拍拍他的肩膀,眼眶中竟然罕见地有了些许光点闪烁,随后就默默走开了。
伍丰登将那布片展开,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字迹非常潦草扭曲,甚至一眼看去还有很多错别字。
【丰登哥哥,俩月未见,近来可好?我现在刘家染布坊做事,每天有吃食,饿不着,还学了好几个字。再过俩月就过年了,我能去军中看你吗?】
短短几十个字伍丰登看了半天才认清,心头亦觉微暖。
原主和姜祈雨因逃难相识,共同流浪了一个月有余,算是相互扶持着才来到谷阳县。
虽然伍丰登自己没有经历过,但看到这封简短的信,他内心还是本能的触动了一下。
同病相怜,患难与共。
先前一个月的相处已经让他们将对方视为现在唯一的亲人。
“如此纯洁之人可遇不可求。”
伍丰登由衷感慨了一句,随即便不作停留,来到军中邮差的账房,借纸笔拟了一封书信。
好在他前世大学的时候学过古代汉语,还是懂些小篆的书写,那邮差大致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后就点点头。
“明日送去,差费一钱。”
“是。”
伍丰登拿出自己这两月来攒的钱财,包括刚刚发的前锋营军饷,足足有三百五十多铜钱。
其中二百铜钱塞入信封筒,然后在邮差极度惊愕的眼神中,又拿出五十钱塞到他的手里。
“大人,区区小钱不成敬意,劳烦您跑一趟了,等我这月前锋营的饷粮下来,再请您喝酒。”
伍丰登笑着说道。
邮差掂着手里那沉甸甸的袋子,尤其是听到他来自前锋营时眼神也是变了变,忽的露出黄牙笑了。
“小伙子不错,放心,明日我先送你的信件。”
“有劳了。”
伍丰登点头告辞。
待他走后,那邮差缓缓后仰在椅子靠背上,目光转到那塞得鼓鼓的信封筒。
眼中贪欲闪烁,须臾之后又转瞬即逝,缩了缩脖子。
前锋营的可惹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