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
距离荷拉离开下沃顿已经足足有两年了。
今天是启程她去弗斯市上弗斯艺术大学的时候。
火车站中人来人往,即使是在沃顿——英兰斯的政治中心,大部分的居民都并非全都能穿上上好的丝绸,这个火车站坐落在沃顿东西区的交接处。
东区是工人家庭,流浪汉,黑帮份子的聚集地,这里的房价仅仅略高于其他城市,也就是说,要比西区要便宜无数倍。
同时,犯罪率也高了无数倍,生活环境也差了无数倍。
荷拉从来没有踏足过东区,但她的确知道那里的情况。
也正是因为这里处于东西区交界,火车站来来往往的什么人都有,不仅有带着家人出门旅游的富商;挽着情人手臂的上流人士;出门郊游的几位贵族小姐。
也有小心翼翼地在人流中用身躯保护脸色发白的儿子,紧紧握着孩子小手掌的年迈母亲;穿着朴素同时面带希望的年轻女子,她将自己这辈子的未来都放在了这趟火车上了;也有带着决绝目光的中年男子,他期望能够在其他城市找到自己的容身之处。
荷拉就这样看着人来人往,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赫文正站在少女的身后。
他把手搭在荷拉的肩膀上:
“紧张吗?”
荷拉点点头:
“嗯,很紧张。”
赫文微笑道:
“总有一天,孩子要离开父母,独自去面对这个世界,现在轮到你了,世界就在你面前。”
荷拉转过身看向赫文,然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你。”
赫文拍了拍她的脑袋:
“也许你会遇到挫折,会遇到困难,会感到无法坚持下去,你可以适当的多给这个世界一点耐心,因为它永远不会辜负你了。
“但如果你真的有一天坚持不下去了,你可以随时回来找我,不管前路如何,至少这一次,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荷拉抬起头,此刻的她还没那么理解赫文的话。
但是她仍然露出了幸福地笑容,让晶莹在眸中闪烁:
“赫文,我以后还能经常见到你吗?”
赫文承诺道:
“当然。”
荷拉重重地点点头。
呜呜呜。
火车即将开动了。
荷拉将赫文的抱得更紧了一点。
然后她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毫不顾忌他人目光地跑上了火车。
赫文遥遥望着女孩惊喜地和自己的好友凯特聊起天,在火车开动的那一刻,她重新看向了赫文,露出了一个灿然的笑脸。
20岁。
荷拉带着眼镜,独自一人坐在画室。
她手握画笔,颜料盘就摆在身旁的椅子上,却迟迟无法动手。
凯特此刻正背靠在门外。
凯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你不会饿的吗?别管你的破画了,快出来吧?”
荷拉不断地摇着头: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不知道为何,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我必须把它画出来,否则……
凯特叹了口气,然后起身离去。
荷拉聚精会神地看着空无一物的白纸。
纸张等待她用色彩填充,但是她却下不了笔。
滴答,滴答。
时间就这样地流逝。
太阳也将自己一半的身躯埋在了地平线下。
荷拉还没有动笔。
门被粗暴地推开了,发出巨大的噪音。
荷拉不满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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