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了她十年啊。
这样一对比,相对而言,还是姓吴的最可恨。
她对吴平风彻底地看明白了。
他无非就是利用她,就是相中了与她的那半个小时,半小时的快乐以后,他就让她跑业务,为他挣钱。
真特么的可恶啊,渣男,大渣男。
曾经的一切美好,韩桃不想去玷污他,可是事实就摆在她面前,她再也找不到任何一条自作多情的理由了。
人啊,不出事,看不出来一个人对你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
平时只听着甜言蜜语开心。
可是一旦遇到大事了,才能彻底地看清楚对方到底安了什么样的心。
这让韩桃如梦初醒,她忽然发觉怎么这么傻啊。
男人怎么都这么坏啊。
她在医院里都快哭死了。
医生说她有精神分裂,有抑郁症,焦虑症,反正给她安了很多病的名称。
其实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她什么病都没有,她只是因为感情的事情太伤心了。
这事啊,谁遇到,谁不伤心?
既然生了病,就好好滴哭吧,在医院里不怕丢人。
她难受了就哭,哭累了就睡。
医生问她,想跟她聊聊天,她也不搭理。
这些心里话,她没有办法跟任何人说。
她只能自己消化,自己伤心。
如果她跟医生聊,医生一定会觉得她神神叨叨地,再诉苦也是这点事啊,说一万遍,还是被骗了啊。
她思考着她的人生,她特码的太倒霉了。
第一个男人是她自己为了他的条件嫁给他的,可是他是一个穷鬼,没点挣钱的能力。
第二个男人吴平风,特码的太自私。
第三个男人姓墨的,踏马的更混蛋。
她哭她自己怎么就遇不到好男人呢?
她在医院里脑子清醒之后,就这么想来想去,哭来哭去。
哭了一个礼拜。
她又向医生提出院。
医生说:“看你还是抑郁,虽然意识恢复正常了,可这样子,还是没康复啊。”
“特码的,你们就是这么当医生的吗?
你们想让我当神仙啊?逍遥快活?
可我是个穷逼,我作为正常人,是不可能没有烦恼没有伤心的好不好?
我哭怎么啦?我难过怎么啦?我被人骗了,我难道不应该伤心吗?
我告诉你们,我脑子已经清晰了,我住不下去了,我没钱了。
如果你们接着让我住,那住院费,你们给我交。”
她把医生大骂了一顿。
医生没办法,只好给韩桃的父母联系,询问要不要给她开出院?
如果开出院,需要家属来医院签字。
韩桃父母那边,哪有钱给她交住院费?
总共住院费花了1万多。
韩桃发病的那天,他们从韩桃身上搜出来了文彦给她的红包,恰好足够给她交住院费的。
就这么着,韩桃父母让韩金去了一趟医院,借韩桃出来院。
韩桃回家的路上,坐上弟弟的小破车,心情那叫一个倒霉蛋的心情啊。
人生不如意啊,喝凉水都塞牙。
“我不去父母家,我去我家。”
“你哪还有家?你住院了以后,你那边该交房租了,没钱给你交啊,只好退租了。”
“啊,谁让你退租的,你特么混蛋,停车,你给我停车,我不回爸妈家。”
韩桃两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她这不是成了一个流浪女了?
“我的行李呢?你把房租退了,我的东西你都扔了?”
“当然扔了,都是一个破被子,衣服什么的,又不是好东西,没翻出来钱,自然都扔了啊。
拿回家没地方放啊,你看咱家那点小地方。”
她听了以后,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我的妈呀,我这倒了多大的霉啊?
她刚嗷嚎了两声,立刻止住了,千万别哭,不然弟弟以为自己的病还没好,再给折返到医院里去。
奶奶滴,连表达情绪的自由都没有了。
她大喝着韩金在路边上停下车,她手里,除了一只帆布手提包,里面只有两件睡衣,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她在社会上混了十几年,就又一夜回到了解放前。
比她刚大学毕业的时候还穷。
刚大学毕业的时候,至少有个小国企工厂待着,是正式单位,有宿舍,有工资。
而现在呢?她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韩金不让她下车,她喊着:“如果你不让我下车,我就跳车了啊!”
韩金怀疑姐姐的病还没有好。
他“滋”的一声掉了头,想开回医院。
韩桃坐在后座上起身打他:
“我打死你,如果你再敢把我送到医院里去,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你快点给我停下来,我没事,我真没病。
我是伤心,我是气愤,我混到了现在,竟然一无所有了。
我怎么有脸回爸爸妈妈哪里去啊?
我怎么回家啊?
你能不能理解我啊?
我脑子很清楚,我真的没病,你把我放下来,我要去寻活路。
要不这样吧,你把我送到吴平风的汽修厂里去吧。
我总是要去挣钱的啊,不让你给我钱吗?”
这时,天空一阵响雷,要下雨了。
韩金喊着:“姐姐,我听你的,我把你送到吴家汽修厂去,你坐好了,下雨了,今天天气预报,有大雨。
你千万别打我,一下雨路滑,咱俩的命,可就都交给你了啊。”
韩金对姐姐的病,没有什么科学认知,他既担心姐姐的病没好,就又了解实情,确实没钱给她交医疗费了。
她不出院也没办法了。
他没办法帮助姐姐,他这些年,心里什么都懂,就是发懒,就是没有找到挣钱的方法。
姐姐说去吴家汽修厂挣钱,这个思路对,那就送她到那里去吧。
天气是一阵狂风暴雨,韩金在大雨里极速前进着。
路上的雨滴溅起,就像大海的浪花一样,飞起来,再落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