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毕竟一开始来魏宅的时候,他还是套着大黑袄子、脸上生满冻疮的假小子。
魏老太太他们虽知道她的身份,却未必会把她的身份宣扬给阖府下人。
过节的时候,她已经有了一些变化,门房正是忙碌的时候,只按着她先前的形象留意,哪儿能留意到呢?
后头他那侄子则更是没见过她,自然更谈不上认出了。
魏宅并不算多大,没走几步,宋玉枝和沈遇就到了厅堂里。
二人落座不到半刻钟,魏老太太和魏夫人婆媳二人便一道过来了。
宋玉枝和沈遇一道起身相迎。
魏老太太还是一如既往的慈眉善目,精神头看着比去年更好了。
她见了宋玉枝就笑,说:“你这丫头,次次都是礼到人不到。我前头都跟你伯母提了,再有下次,可一定得扣门房工钱了。没得让你觉着我家故意要远了你……今日见了,我才知道冤枉那门房了。丫头你这变化也忒大了!”
说着话,魏老太太又笑眯眯地打量了沈遇一眼。
“是我礼数不周全,想着您老爱清静,便没想着上门叨扰。”宋玉枝说着,大大方方地引荐沈遇,“这是我夫婿。前不久我们才成婚。”
沈遇再次抱拳。
他的身材样貌自是挑不出任何不足,跟宋玉枝站在一起,登对的不能再登对。
难得的是,他跟宋玉枝一样目光清正,都是长辈最喜欢的那种孩子。
魏老太太连说了几声“好孩子”,又有些唏嘘道:“我这个年岁,耐不住寒又受不住热。夏日里你伯父伯母带着我住到城外去避暑了,前些日子回来,我才知道错过了你的婚礼……丫头你别置气。”
前头两人成婚,宋玉枝在拟定宾客名单的时候,就想过要给魏家送喜帖。
那会儿宋玉枝就想好不大办,只在家简单置几桌酒席。
魏家人明显跟清水巷的一众街坊四邻不是一路人,真坐在一张桌上吃席,那双方都会不自在。
为此,宋玉枝颇有些伤脑筋。
但她还是来了宋家一趟,结果那次宋玉枝吃了个闭门羹。
跟邻居打听了,宋玉枝才知道魏老太太夏日里身体不适,魏先生和魏夫人带着老太太,连带着魏家为数不多的几个下人,一道去避暑了,得到中秋节前才回来。
那会子水匪作乱才过去不久,丰州城里人心不定。
魏家不是一般的平头百姓家,在那种情况下有别的安排再正常不过。
宋玉枝便没探究太多,只让邻居帮忙转交了喜糖。
说来还是因为婚事太仓促了,毕竟时下的规矩,但凡有些余钱的人家,成个亲至少得忙个一年半载,也会提前月余通知宾客。
宋玉枝自也不会计较这个,还是神色如常笑道:“您老这是哪儿的话?不瞒您说,因着朝廷的诏令,我那婚事筹备的时间短,直到成婚前几日才确定了婚期。您别见怪我不请您才是。”
魏老太太能对宋玉枝另眼相看,就是喜欢她身上顽强的生命力和她的落落大方、坦坦荡荡。
因此说着话,魏老太太干脆让宋玉枝坐到了自己身边,拉着她的手仔细问起她后头做了什么营生?现在住在哪里?家里其他人可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