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蓝眸缓缓冰凝,“谁同意也不算数,我是不会让她嫁给你的。”
归海夫人陡然出声,道:“月明你在胡说什么,我的话你也敢不听了吗?”
归海·月明眼神一颤,但转瞬便又坚定如前,躬身道:“母亲,我自小到大没有违背过您任何意愿,但这次不行,我不能让琥珀嫁给他……”
通过他们的对话,我其实已经隐隐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总是觉得不可思议,所以还不敢确定。此时归海·月明直言说出,我再无疑惑,只觉火冲顶门热血倒流,气得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我虽然因小六和归海夫人起过冲突,但自问对她仁至义尽,她却如此待我,竟然要把我嫁给狼子野心狠毒异常的宿敌齐彻·瑜,这不是摆明要把我往火坑里推么?
忍无可忍务须再忍,我一把推开身前的归海·月明,深吸气怒极反笑,再不说敬语,向齐彻·瑜道:“你自谓聪明,今儿怎么傻了?归海大将休掉我的事天下皆知,我和归海家再无关系,她有何资格把我嫁给你?”
齐彻·瑜一愣,归海夫人抢先尖声叫道:“你在我家一日,我便能做一日的主,你狡辩也没有用,我意已决,便是要把你嫁给齐彻公子。”
“夫人你真会说笑。”我一指通源恒,冷笑道:“我怎么在你家里了?通源恒是我买下的,房契上白纸黑字写着我雕漆·琥珀的大名,要不要我拿来给你过目?这里是我的家,你住在我家里,我还没跟你要房钱,你居然反客为主要把我嫁掉,难道你还想霸占民宅不成?”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归海夫人完全傻掉。她当时昏迷不醒,通源恒是我一手买下来的,房契上自然写着我的名字,她从未想过此事,见家人都住在这,便以为这是归海家,还以为自己是一家之主,真是可笑。
我一不做二不休,实在太讨厌归海夫人那副嘴脸,拂袖道:“我不想再见到你,你收拾东西带着你的家人走吧1
归海夫人颜面扫地,脸色涨得通红,跺脚道:“走就走1一拉归海·月明,“月明我们走……”
归海·月明侧首瞟来,眼底满是宠溺狡黠之色,摇头道:“母亲请三思而后行,我们现在身无分文,能走去那里?”
“总有……总有地儿可去吧?”归海夫人气焰弱了下去,偷偷望向我,小声道:“人家主人下了逐客令,我们总不好赖着不走……”
归海·月明扶住她的肩膀往门里推,又向长史夫人和平彤一使眼色道:“母亲您们先进去休息,我来求琥珀姑娘。”
我火气未消,冷然道:“不行,求也没用,你们一起走吧。”才虽对归海·月明很是动心,但他母亲太极品,我实在消受不起,不如早挥慧剑斩断情丝,免得以后婆媳大战。
归海·月明回眸望我,半真半假的软语相求,“琥珀姑娘,你难道真忍心要我们露宿街头么?”
我嘟唇,“什么露宿街头,你又不是没有……”归海夫人不知道他有小金库,我可是知道的。可理智归理智,看见他猛眨的蓝眸,却还是不由心软的闭上嘴巴,眼睁睁的看着归海夫人被簇拥着走进大门,几晃不见,不禁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
齐彻·瑜看在眼内,阴阴的道:“我说你为何会替抛弃了你的丈夫的弟弟鸣冤滚钉板,原来你们早有私情。”
我实在烦他,懒得和他纠缠,归海夫人等又已经走远,便干脆抱臂扬眉,道:“就是有私情又怎样,与你何干?归海夫人无权把我嫁给你,所以不管你们约定了什么都不作数,赶快带着你的爪牙们滚蛋1
“我和归海夫人的约定不算数,那我们便重新约定算数的好了。”齐彻·瑜笑容诡异,探手从腰间的荷包中拿出一枚满是钉眼血污的钱币,举到我眼前晃动。
我一惊,立时明白了这是我滚钉板作弊用的钱币,不知为何落到了他的手里。
齐彻·瑜见我色变,神情更加得意,逼近我压低嗓音道:“欺君大罪,株连九族。除非你答应嫁给我,否则我这就去金殿面圣,你和你的奸夫,还有归海族人就等着死吧。”
“这……这这……”我如被雷击,一时间六神无主,惊恐后退。
归海·月明陡然插进我两之间,伸手握住齐彻·瑜的手腕,在我的这个角度却见他的掌心闪过一缕银光,迅速没入齐彻·瑜的血管中。
齐彻·瑜被归海·月明大力握得一痛,没有察觉到刺入他血管中那根毫毛般的银针,挥手甩开归海·月明,声色内荏的叫道:“你要做什么?莫非还想强抢不成?实话告诉你,抢去也没用,我家中还有许多。”
归海·月明假作恐慌的摆手,道:“齐彻兄莫要误会,我只是想跟您说宽限我们两天,我会好好劝琥珀姑娘考虑这桩婚事的。”
齐彻·瑜一愣,随即目注我鄙夷的笑道:“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啧啧,真是好有眼光。”
我已经知道归海·月明把牛毫针刺入他血管中,若所料不错,必定是尖头在前直入心脉,他已经命不久矣,所以没有必要再和他浪费时间,佯作悲伤的垂头道:“我现在心很乱,便如归海公子所说,你给我两天时间考虑一下。”
齐彻·瑜稍有迟疑,归海·月明精明无比,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假作谦恭的小声道:“公子请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琥珀姑娘的,事关全族人的生命,月明不敢有半点轻慢。”说的虽然好听,但实质在变相告诉他会看着我。
“好吧,就给你两天时间,若两日后还没有我想要的答复,我便去金殿面圣。”齐彻·瑜这才放下狠话,带着他的爪牙呼啸而去。
候他们走远,我才长出一口气,转眸望向归海·月明,道:“他还能活多久?”
归海·月明极目远望他们的背影,神色云淡风轻,唇边笑意温柔,声音却透着股难言的冷意,“一天半。我虽然不喜欢杀人,但他是留不得了……”
我不觉脊背发寒,愣愣的想,这个男人的温柔到底可信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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