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境。
当看到钟离英倩的时候,安金藏的心情有些复杂,在确信自己依然困在唐朝的时候,心情说不上难过,或者高兴。
那一场被领导训斥的梦,仿佛是潜意识里,在说服他自己向往的2017年,也没有他所记忆的那么完美。
他曾经彷徨过,三十出头的他,在机关系统里,已经快要从重点培养的青年干部的范围里被剔除出去了。而一个依然处于跑腿级别的中央处级,尽管在老家人眼中风光无限,但是,要从这个级别再往上走,对于没有背景、没有人脉的他来说,要付出多大的努力,还有拥有多么好的运气才可以做到?
况且,在这近十年的职业生涯里,他总觉得自己的活儿干得不得劲,一开始,他并不明白这种不得劲的感觉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是这两年,他渐渐悟出其中的原因,在繁琐的日常事务中,他只能为了工作而工作。
理想,这种东西,已经开始变得过于虚幻了。
而他仿佛记得,在大学刚毕业的时候,他是有过济世安民的理想的。
然而,现在,他成了一个可以圆滑地应对难搞的领导的小干部。
“安大哥?”看着盯着横梁发呆的安金藏,钟离英倩再次呼唤着他的名字,“能听到我说话么?”
安金藏回过神来,看着她,笑了笑:“听得到,我没事。”
“等过两天伤口再好点,我给你配些补血养气的药来,刚刚怕是血气不足,所以晕倒了。”钟离英倩认真地说着。
安金藏看着一脸关心的钟离英倩,若有所思:“你这么尽心地照顾我,好像也不全是迫于皇上的压力吧?”
钟离英倩一听,白净的脸上忽然一阵绯红:“那晚你被送过来,看到你的伤势,我下决心一定要把你救活。现在酷吏当道,密告成风,这朝廷内外,无不是明哲保身或者靠出卖朋友求得自保。只有你拼死守护皇嗣的清白。在我的心目中,你是个大英雄。”
金藏听了,心里很惭愧,那些事,不是他做的,他只依稀记得在穿越时,听到的曾经的安金藏说的那番大义凛然的话:“杀人何用?这外面,煌煌民意,你阻拦得了吗?”
钟离英倩虽然穿着男子的官服,但是安金藏看多几次,还是能看到身为女子的她的柔媚,少女才有的莲花初绽的柔媚。
金藏在2017年,算是个大龄剩男了。
尽管公务员的身份在他们的小县城是非常吃香的,但是,一来他家境贫寒,二来,长年的妇女工作让他对女人太了解了。
水至清则无鱼,所以,所有的相亲以失败告终也在情理之中了。
此刻,面对着毫不掩饰地表达着对他倾慕之情的钟离英倩,安金藏的心,难以抑制地突突地跳了起来。
金藏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心脏:靠,不至于自己对一个一千多年的女人动心了吧?
金藏觉得这太危险了,那一个被女领导批评的梦,仿佛是一段咒语,竟然让他对这个他不属于的时代产生了留恋。
而深宫的某处,不为人知的咒语绕过宫门,在夜空里飘荡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