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漆盒,“这是西域进贡过来的灵膏,上次皇上赏赐给为兄的,就送给老弟了,可得多保重身体啊。”
钟离英倩扯了扯安金藏的衣服,暗示他不要收下来。
不过,安金藏的手还是伸出去了,接过了这示好的漆盒。
“老弟,不是我夸你,我见过酸迂的家伙太多了,像你这样有气节又识时务的,正当凤毛麟角,乐坊这种地方,太委屈你了。”说完,微微颔首,转身走了。
来俊臣一离开院子,钟离英倩就用力地拍了一下安金藏的后背。
安金藏没防备,身子震了一下,肚子上的伤口一绷,疼得他忍不住叫出了声。
只听到钟离英倩没好气地说:“我还说你是个好人呢?没想到竟然收了来俊臣的礼物,白费我那天晚上不眠不休地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给我用桑白皮缝伤口的人是你?”安金藏转过身,看着白净娇小的钟离英倩,问着。
钟离英倩憋了一肚子话:“那是自然,你从御史台被抬出来的时候,肠子都从肚子里漏出来了。太医署的人都束手无策了。若不是我在边关做过几日的随军医值,把肠子放回腹中缝合了皮肉,你这会儿还能站在这儿么?
也不想想,当时,是谁把你逼得自剖其腹的,竟然和他称兄道弟的,你是病糊涂了还是怎的?”
安金藏笑着看着说了一大堆话的钟离英倩,凭着他多年的妇女工作,他知道,女人一旦生气起来,话就多了起来。
这会儿的钟离英倩,是真生气了,然后听着她的话,安金藏知道,他现在这条命,是钟离英倩给救回来的,想着,语气就格外的温柔,耐心解释着:
“我不喜欢来俊臣,但是,今天这盒灵膏,我必须得收下来。我用剖心那么激烈的方式来洗清皇嗣和我的清白,本来就是兵行险招,幸亏这次对了皇上的胃口,但是试想一下,当时如果她认为我是畏罪自杀呢?那现在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情况了。我是个乐工,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但是,我曾经抵死维护过皇嗣,如果我做错什么,那皇嗣能不受到牵连吗?
你看,这次事情之后,皇上有责怪过来俊臣吗?”
钟离英倩摇了摇头。
“无论来俊臣有多可恶,他也是在皇上的允许之下做的这些事。皇上不会责怪来俊臣,因为责怪他,等于承认自己错了。同样的,我收下了来俊臣的灵膏,意味着的,不是我和来俊臣的和解。是皇上和皇嗣的和解。
这事儿才能算真正的翻篇儿,明白吗?”
钟离英倩听了,若有所思:“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你收下来俊臣的礼物,还是为了保护皇嗣?”
安金藏点了点头,他编排的这通理论,现在连他自己都快相信了,尽管一开始,明明不过是为了敷衍来俊臣,找机会开溜而已。
钟离英倩带着崇敬的目光看着安金藏:“是我错怪你了。”
大概是失血过多,刚才又站了好那么一会儿了,安金藏看着眼前的钟离英倩,视线渐渐有些模糊,最后眼前一黑,翻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