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亦深失约了。
那天他在和路梅通话之后,路梅就将严亦深晚上要回来的事情告诉了严延,而严延,则一直在等着他的儿子回来,明明已经很累了,却还是固执的要坐在客厅里,而他的身上插着一条胆管,两侧各吊着一个引流袋帮助排毒。
因为他肿瘤的位置不似一般人长在腹腔,甚至可以摸到,但他的肿瘤长在了胸腔里面,被骨头包裹着,足有十公分大的肿瘤压迫了他的胆管和其他几条大血管,胆汁无法排出,也就无法排毒解毒,身上不仅泛黄,背部、腿部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小黑点,只能在他的身上插上两条胆管来帮助排毒。
在穿刺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个负责穿刺的医生居然刺到了其他的血管,涌出的并不是胆汁,而是鲜红的血,严延忍着痛,疼得咬牙切齿。
路梅得知此事后,见严延疼成这样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如果不是严延嫌她太吵,劝她息事宁人,只怕那个医生现在已经被医院给开除了。
从知道严亦深晚上会回来,而且严亦舒也已经搬回家之后,严延一整个下午都是很兴奋的状态,不似以往一般一脸严肃的为了让胆汁顺利排出,而在家里走来走去。
从下午,严延盼到了晚上,又从晚上等到了快深夜,只是严亦深没有能够回来看他。
他坐在沙发上,穿着平日里的睡衣,引流袋落在地上,整个人比起以往又见消瘦了许多,路梅洗过澡回到客厅,见他还不想睡,不由觉得心疼,走上前劝他,“亦舒给亦深打过电话了,他说公司里出了大事,今天是肯定回不来了,明天夏歌会带着宝儿先回来,你现在不睡,明天哪有什么力气陪孙女玩儿呢。”
从严延病了之后,路梅的性格也变得温柔了不少,也许不是变了,她其实本来就有这么温柔,只是这么多年来被时间,被生活给逼着改变了自己的本性,不然,在那么多的莺莺燕燕中,她也早就是被严延所抛弃的那一个。
“我应该是报应吧,以前做的错事太多,女儿和儿子都和我不亲,就连你,也要和我离婚。”严延自暴自弃的说,此时的他哪里还有以往的风光模样,他的人生快要走到最后了,有很多人和事,他本该放下的才是,只是他怎么就是放不下。
路梅撇过头去,擦掉这些时间来常常不受控制便夺眶而出的眼泪,压抑着自己的哭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常的心态,她清楚严延的骄傲,即便现在他病着,他也是希望身边人不那么哭哭啼啼的,好像他有今天没明天一样的。
在他身边坐下,路梅下意识将手搭上他的肩膀,“我说过,那是我的任性罢了,我们不提了好吗。”
即便病着,此时的严延眼神依旧有着凌厉,病中的人心会窄上一些,家人们能做的,也不过是让他们尽量将心放宽一些,事事尽量顺着,大概是因为这样,路梅觉得自己的脾气现在都要好上许多似的。
“你不离婚,是因为我病了,如果我没病,你是不是还是会和我离婚。”严延说出他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
路梅呆住片刻,这么多年夫妻了,她也不想瞒他,他也能够看得穿自己的伪装面具,“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因为你病了我才不和你离婚,但是也有其他原因。”
“什么?”
对上严延的双眼,路梅的眼神一片澄澈,“因为我爱你。”
看着她的眼睛,严延只觉得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过路梅双眼如此明亮过,还记得她在嫁给自己之前,就是这双眼睛里的光彩吸引了他,在刚结婚的那几年,她的眼睛也是一样闪着光,比起夜空的星子来,光彩毫不逊色。
似乎就是从他和那个女人的事情,还有严亦深的事情被路梅知晓后,她眼里的亮光就那样消失了,这么多年来,她的眼睛里充斥着不甘,有时甚至还有着欲望和贪婪。路梅爱他,他又何尝不爱路梅,否则风流成性的他哪里会就这样栽在路梅的手上。
这么多年的夫妻,他对她是爱的,但是那道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高墙很难跨过,一些已经成了事实的事情,都再难回头。
“你还,爱我?”严延对于她说的那个字是不敢相信的,如果还爱,又为什么要和他离婚?为什么要离开他?
路梅浅笑,不愿意想的太深,不然她的眼泪会失控,“会想要和你离婚,是这么多年下来,我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让我太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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