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亦舒回来的时候,严延已经是上了楼,只有路梅还在客厅里,一个人闷闷的喝着红酒,手里拿着红酒杯,手边则放着一瓶珍藏多年的波尔多红葡萄酒,已经是喝掉大半。
“你去哪儿了?”路梅冷着脸问。
晃了晃杯中的红酒,她又喝了一口,脸上有着一团潮红,看样子已经是喝上了头。
严亦舒犹豫了下才朝路梅走过来,略显拘谨的在沙发上坐下,“在医院碰见个朋友,和她聊了一会儿。”
路梅有些醉了,搁下酒杯的动作有些迟钝,整个人的反应都不是很灵敏。吸了吸鼻子,稍微抬起头来看向严亦舒,严亦舒如果此时抬头的话,一定会看见路梅此时微红的眼眶,不过她一直低垂着眼,自己也在心底里挣扎着。
严亦舒垂着头,路梅则一句话也不说的看着严亦舒,母女两人都各怀心思。
路梅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和严亦舒说,却又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什么话都说不清,把事情搞得更糟。而严亦舒则是怕路梅问她刚才和哪个朋友在一起,是什么身份背景。而说了的后果,就是那个人会被路梅判断是否有利于她,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会被找上门,勒令和她停止往来。
她不是没有过这经历,既然有了前车之鉴,她只能加倍小心路梅。
客厅里静了许久,母女两人间终于有一个开口。“小舒,你告诉妈妈,这么多年你恨不恨妈妈。”
严亦舒心里一惊,颇感讶异,抬起眸来看向她,却又在对上她眼睛的下一秒移开了视线。
她的反应是下意识的,而下意识的反应,往往出自一个人的内心,这么多年,路梅还是懂一些人情世故的,自己经历过的,也可以在一些小辈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才会明白原来当年自己可以不那么的坚持,不那么的执拗,不那么的死脑筋。
如果当时稍微懂得变通那么一点点可能她不会选择嫁给严延吧。
路梅忍着泪,拿起酒瓶往杯子添酒,握瓶的手在发抖,严亦舒注意到这一点,不由皱了眉,起身走过去接过她手上的酒瓶,拿起瓶塞塞住瓶口。
她劝说,“妈,少喝点吧。”
客厅里,路梅只留下头顶上的一盏小灯,刚才严亦舒坐在黑暗处,路梅不止看不清她,甚至是根本看不见她。
现在这样子近距离看着她,看着她早已长开的眉眼,她的轮廓,和自己是那么相像,都说女儿会长得更像父亲一些,可是严亦舒的眉眼轮廓,都是她的翻版。
路梅突然醒悟过来,自己之前是将严亦舒仍旧当成是那个十二年前,被自己强逼出国的小女孩。而她对于严亦舒的成长印象也一直停留在了那一年,再也没有变过。而她,也一直停留在那一年,将自己活成了一个活生生怨妇模样的女人。
其实不合格的不仅是严延,就连她也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
“对不起亦舒,是妈妈错了。妈妈当年不该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硬把你送到国外,也不该这么多年,一直对你的交友多加干预,其实你很多朋友都很不错,有几个现在都已经闯出了名气,可是妈妈却把你和她们之间的关系弄得这么僵。而且妈妈”说到这里,路梅哽咽了,压了压心里涌上的自责情绪,她试着将自己现在想要说的话能够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传达给严亦舒。
不管她信不信,这就是她现在心理最真实的状态。
“而且妈妈,也不该这么多年对你的想法、对你说的话,都不理不睬,不该拦着你不让你回家,不该让你成了一个没有自信的孩子,你小时候是很聪明,有自信的。都是妈妈的错”
路梅突然向她道歉,可以说是将严亦舒给吓了一跳。虽然她没说话,可是她的眼神和身体反应在此时都泄露出了她的心理状态。
这么多年造成的隔阂她也不指望能够在三言两语,乃至一夜之间就能解开,母女之间的关系能够亲密无间,就像她和严延的夫妻关系一样,即便说开了,也道了歉,可是那么多日子都伴着无数的心结过来了,要一夕之间让彼此变得亲密无比,除了彼此都在做戏之外,恐怕也想不出第二种解释。
“小舒,妈妈向你说一声对不起。这些年妈妈有很多做的不对的地方,可以原谅妈妈吗?以后你说什么,妈妈都会和你商量,绝对不会那么武断了。”
她此时像极了一个慈母,严亦舒光是这样看着,都有想要扑倒她怀里的冲动。
看向路梅眼底深处,严亦舒试图拆穿路梅的假面具,一个这么多年来都强势无比的女人居然会突然向她道歉,她这是在打什么算盘?
也不怪严亦舒会这么想,换了谁被一个强势、‘一言堂’惯了的女人来上这么几句,心里都会一下子打起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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