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一瞥,隐约看到似乎有些人在帐篷之外来回的走动。他不清楚到底是沙皇的禁卫军还是自己人,惜命如金的尤索罗夫爬到这个位置时,他不敢拿自己的生命来打赌。
“我答应你的要求,你要什么我都能答应你,只要你不伤害我和我的家人。就算你要我配合解决掉舒伊斯基大公,我也答应。无论什么!”
尤索罗夫不安的搓着双手,他时不时抬起头望向面前的图奇科夫。只见对方慢斯条理的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的说道,“恭喜你,尤索罗夫。”
他松了一口气,弥漫在心中的阴霾还没散去,他就看到了沙皇的近卫军冲了进来,他们穿着钉甲罩衫,胸前一整块的圆盘甲在阳光下散发着淡白色的光芒。
“你刚才从地狱里捡回了一条命。”
此时沙皇的近卫军正朝着舒伊斯基大公宅邸的方向赶过去,伊凡四世骑着马,神情严肃的望着大街上往两边逃避的人群。他越来越能感觉到作为一国君主的权威。
人们对于他那双阴鸷的眼眸,带着与生俱来的恐惧。
谁能想象的到,在几个月之前,伊凡四世和大主教卡玛里甚至低声下气的向安德烈·舒伊斯基大公求饶放过自己,大主教的僧袍被撕毁,伊凡脸色苍白却又无能无力。十三岁的少年第一次意识到,懦弱的性格会造成任人宰割的局面,权臣依旧在操控着原本属于他的权力。
历史上的伊凡四世在铲除了安德烈·舒伊斯基大公之后,格林斯基家族又趁机把持了朝政,将他们的对手或处决,或流放,甚至以出言不逊为理由,戒掉了贵族布杜尔林的舌头。安德烈的死只不过是引发下一场连锁效应的开始,几个野心勃勃的家族互相取代,此起彼伏,一个家族之主倒下后,他的哥哥,弟弟,叔父,儿子,侄子或者表弟取而代之,谁也不能同时将所有人干掉。他甚至在斯托格拉夫宗教会议开幕时抱怨“我们的贵族随心所欲的统治着国家,因为没有人反对他们的统治。他的身边,全是一群趋炎附势的家伙。
一群野狗疯狂的撕扯着旁落的权力,却没有看到一头狼在旁边虎视眈眈。
而这一次,一切都不一样了。
彻底摧毁一个莫斯科王公的权势,只能用最坚决和残酷的方式,流很多的血,死很多的人。
他想起了某个来自格鲁吉亚的领导人,还有他掌控莫斯科时的铁血手段。以最残忍的方式铲除掉所有的异见分子,把他们拉到西伯利亚冻成一尊冰雕。
“只流一个人的血是不够的,你必须要让所有人都清楚知道,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政治小丑纵横捭阖的阴谋,抵不过行刑队的一颗子弹。”
那个名词已经牢牢印刻的脑海之中,面对着腐败无能的莫斯科宫廷,伊凡四世终于要做出一场惊天动地的改变。
被印刻在历史上的政治恐怖代名词。
从今往后,会成为所有俄国铁腕统治者效仿和崇拜的象征。
大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