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硕鼠

摸之人的阳气。无法被凡人看见的她在黑夜中像只掉进米缸的老鼠，心情无比愉悦。

    可当她经过一家客栈时，从虚掩的房门里飘出来的血腥气，却让她的好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一挥衣袖，客栈大门无风自开。冰裳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大门口的那只小小的尸体。

    一只被割开咽喉、挖掉双眼、咬断四肢的死猫尸体。

    这死猫的惨状，对厉鬼冰裳来说分外熟悉。刹那间有猩红的杀意在她眼底一闪而过。

    再往里走便能看到店小二的尸体正趴在柜台上头，他的咽喉同样被割开，滴滴答答的血液顺着柜台流淌下来，在地板上形成了一个小型的血泊。厉鬼冰裳飘至他的身边往里看了一眼，发现柜台里所有的金钱都被洗劫一空。

    一串沾满鲜血的脚印拾级而上，看样子凶手在制造了两起谋杀后便去往了二楼。

    厉鬼冰裳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她能感知到整个客栈里已经没有活人了。但是有一只强大妖物的气息仍盘踞在二楼。

    她只思索了片刻，便跟随着血脚印飘了上去。

    那凶手在每个房间都留下了两道方向不同的血脚印，冰裳往里一瞥，便能看见里头卧倒的尸体和被翻动得无比杂乱的抽屉橱柜。无论是年迈的老者，年幼的孩童，娇弱的妇女还是健壮的成年男性，他们都在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被割断了咽喉，一双双圆睁着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死前的绝望与恐惧。

    厉鬼冰裳并未为这些尸体而停下脚步，她望向客栈深处最大的那间客房，神色晦暗不明。

    那间房间想必就是家主所在的房间。她能感知到，那妖魔的气息也盘踞于此处。

    房间的门是打开着的，冰裳毫无阻碍地飘了进去。

    一个长着圆形大耳的人形怪物蹲在房间内，旁边躺着的便是家主被割断喉咙的尸体。人类的血肉对妖物有着非常强的吸引力，但是那妖魔却对家主温热的尸体置之不理。它撬开一个大箱子的锁，开心地将里面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皆张嘴吞入腹中。它的身形瘦削，但是肚子却鼓得高高的，就好像里面怀了一个十月的胎儿。肚子里实在塞不下了，它便将腮帮鼓起，将放不下的首饰皆塞入两侧的颊囊中。

    似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它头顶的一对招风耳动了一下，随后缓缓转过身来。

    那柳枝般纤细的身子，此刻已经膨胀至一个健硕的成年男子大小。肌肉鼓胀，上面长满了细细的灰色绒毛。它尖尖的鼻子朝着厉鬼冰裳所在的方向嗅了一下，长长的胡须上下抖动，绿豆大小的红眼中闪着阴毒的光芒。见到冰裳，它发出了“咯咯”的怪笑，血盆大口缓缓张开，露出沾满鲜血的尖牙，一丝丝血肉碎末混合着涎水滴落在地上。

    厉鬼冰裳面上毫无惧色。她向鼠妖步步逼近，冷嗤一声道：“你这样可吓不到我。我死去时的模样，可比你现在的样子吓人多了。”

    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入房间之内，厉鬼和鼠妖沐浴于月光之中，无声地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