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而庄严元似乎连反驳的力气也没有了,颓然坐在椅子里,喘着粗气。
“我跟霜儿之间始终是清清白白,何尝有染!若不是那次意外,怎么可能让你这个禽兽娶了霜儿?你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她,自惭形秽,才会疑神疑鬼,你这个卑鄙龌龊的小人!”
庄严元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里,神色无定地四下看了看,周围的眼神中或是鄙夷,或是失望,或是冷漠,没有人同情于他!
“你胡说!你胡说!霜儿,霜儿,你是知道的,为夫绝不是要害你的。霜儿霜儿!”
庄严元情急之下紧紧拉着妻子齐氏的手,口不择言地说着,齐氏吓得连连后退,蜷缩进冯先生的身边,以求庇护。
“我就知道,你心里始终想的人是他!就算你嫁给我,可是你心里从来就没喜欢过我。我就是想让你忘了他,一辈子也不要再想起他!”
庄魅颜看到父亲庄严元眼中凶光大盛,神态都有些不太自然,心中极为难过,为人子女者何尝愿意看到这种情形?她不想再呆在这个屋子里,也不想面对这个男人,她扭头对柳儿说道:“你扶着老夫人跟我一块回王爷府!”
“是!”
柳儿为人稳重,知道闹成这个样子,大家都没法再呆下去,赶紧搀着庄夫人齐氏向门口走去。小默忽然抢上前去,摁住房门,神色紧张。
她打着手势说:“外面有人!”
一边比划着,她一边折身吹灭了桌上的烛火,同时要大家伏低身体,尽量趴在桌子下。烛光熄灭了之后大家才惊讶地发现,外面竟然亮起了许多火把,成三面包围之势。屋子的后面靠着湖边,因此那里是一片漆黑。
庄魅颜冲着小默指了指后堂,小默却摇了摇头,手用力下切,示意那里也埋伏了杀手。庄魅颜叹了口气,先番小默觉得有很多人围了过来,他们就准备走,若不是跟父亲庄严元纠缠了那么久,现在已经离开庄府。
庄魅颜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些人一定不是庄府的家丁,父亲对此事讳莫如深,不可能让这么多人来看热闹的。
那么——
门外响起一个公鸭嗓子刺耳的声音,大声说道:“里面的人听着,奉皇后娘娘懿旨请庄氏之女庄魅颜进宫一趟,有要事相商。”
“侧王妃请出来随老奴走一趟吧。”
皇后娘娘,进宫。
无数个念头从庄魅颜脑海中闪过,却没能提供什么有效的信息,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那就是,快逃!
后堂传来一声轻响,一名黑衣人悄然无声闪了进来,向他们招了招手。小默看到那个人顿时面露喜色,立刻拉着庄魅颜往后堂走去。
这时,门外的人已经不耐烦了,公鸭嗓子再起喊起了话。
“侧王妃,你要是抗旨不遵,就被怪老奴不客气了!来人,进屋把侧王妃请出来!”
“慢!”这个紧要关头,庄魅颜挣脱小默的手臂,大喝一声,站在门前凛然道:“这位公公,现在宫门已经落匙,单凭皇后娘娘的懿旨恐怕是不能带人进宫吧!”
庄魅颜迅速摆了摆手,小默无奈只好跟那名黑衣人把大家悄悄从后堂带了出去,那名黑衣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把湖里的埋伏全部去除,然后大家上了黑衣人准备好的小船。时间紧急,敌人随时可能发现他们,所以必须赶快离开。
庄魅颜与那位公公周旋了几句,据理力争。
“这位公公,既然如此,总要让魅颜梳洗一番吧。”
庄魅颜一边说着话,一边机智地向后堂小心地退去。已经走到后堂门口,再有几步远就可以跳过窗户,窗户边那名黑衣人不时紧张地向外面张望着,同时向她伸出手,示意她快点。
外面的人极不耐烦地说道:“侧王妃不必再推脱了,别让小的们为难。”
庄魅颜故意大声叹了口气,道:“好吧!柳儿,你帮我拿我的披风过来,我去去就回,你们先服侍老夫人睡下!”
她为自己赢得了最后的时间,转身向窗户跑去。
她刚跑了一步,脚下一绊,竟是有人抱住了她的双腿,庄魅颜心里一慌,立刻摔倒在地上,那人大声喊了起来。
“小贱人!你们往哪里逃!”
竟然是父亲庄严元!庄魅颜又惊又怒,双腿被庄严元死死抱住,她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了。
黑衣人见状举起手里的剑便刺向庄严元,庄魅颜顿时大惊,不顾一切地挺身挡在父亲身前,黑衣人堪堪停住剑势,总算没伤到她。
“他是我爹!你们快走!”
庄魅颜连声催促道。
屋子的大门已经被人用力推开,外面的士兵叫喊着冲了进来,黑衣人知道已经来不及救出庄魅颜,只好跳出窗户,划着小船箭也似的穿过湖面,消失在黑暗中。
庄严元仍旧紧紧抱着庄魅颜的双腿,姿态僵硬,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惯性姿势,无力摆脱。他们的四周已经围满了士兵,手拿兵器,虎视眈眈地盯着庄魅颜。
庄魅颜静静地看了庄严元一眼,叹道:“不管您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您都是我和七弟的父亲,这一点,无法改变。”
说完这句话,她的身体已经被人从地上架起,强行带出屋外。很快,士兵们都走出屋外,屋子里只留下庄严元一个人。一位老太监在走出门外之后特意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庄大人,您的义举,老奴回去一定会禀明皇后娘娘,您对无双国果然是赤胆忠心啊!”
人群散尽,庄严元有些失态的坐在原地,眼神茫然,屋子里寂静的可怕,仿佛感觉不到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