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办的?”车正开着,姓金的突然问了一句。
“找你们唐局长办的。”我脱口回答。
“你们认识唐局长?”姓金的有些紧张地问。
“何止认识,我们是多年的朋友。”我用威胁的口吻说。
“雷总,咱们还是先去看看企业吧,我怕时间来不及。”姓金的改变主意说。
我调转车头往公司走,心想,这小子原本是想宰我一刀,现在又怕我奏他一本。
“雷总,先回局里吧,我还有点急事,企业改天再看吧。”
走到半路,这小子又改变了主意。
“改天是哪一天?”我不知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追问道。
“你听电话吧。”姓金的支支吾吾地说。
我只好又掉转车头送姓金的回了局里。回来的路上,罗文就骂姓金的不是个东西,本想吃拿卡要,一听是局长的朋友没什么油水,脚底板抹油溜了。
姓金的溜了,以后又是十多天没有消息,这时公司已经装修完毕了。这两天我和罗文每天都在缝纫机一条街上转悠,想选一些缝纫机、熨斗什么的。国产的机器用不长,国外产的机器太贵了,我一直没有下决心买。本来我是想用虚拟工厂的模式运作公司的,大的订单必须找好的加工企业来加工,小的订单自己做一做,服装企业的打板师非常重要。我发现罗文在实际操作中是个花架子,只会画些不着边际的抽象设计,对打板、面料的认识比我强不了多少。我开始感到有些棘手,需要一个有实际经验的人来帮我。
晚上,我请林大勇吃饭,饭后我俩去宝石灯酒吧坐坐。不知为什么,我离开政府后,特别喜欢去酒吧这种地方,也许酒吧是心灵流浪的天堂,是放纵和发泄的最佳场所。
我和林大勇上了二楼,正在找位置,就听见有人喊:“大勇。”我俩回头一看,是唐宋、肖剑和钱刚正在喝酒,我和大勇干脆就坐了过去。唐宋、肖剑和钱刚是省委党校研究生班同学。
“雷默,税务登记办完了?”唐宋一见我就得意地问。
“既然唐局长问了,我就当着诸位哥儿们的面汇报汇报。”我苦笑了笑说。
唐宋一听我的口气不太对劲儿“怎么到现在还没办完?”他不可思议地问。
我心想,唐局长,对不起了,为了五月花的事办明白,我只好让你下不来台了。反正你得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给我个说法。你们地税局的工作人员也太黑了,办事效率也太低了,国税局的登记没找任何熟人,到窗口不到一星期就办完了,真不知道你这个局长怎么带的兵?我一五一十地参了姓金的那小子一本。在座的朋友一听都气不过。林大勇更是义愤填膺。唐宋的脸色通红,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气的,反正很下不来台。我一看火候到了,便转了话题。
“大勇,听说新的市府大楼已经选好了址,什么时候动工?”我喝了一口啤酒问。
“已经开始动工了。”林大勇知道我在转移话题,会意地说。
“那地价一定很贵吧?”我继续问。
“市政府搬迁的目的就是要带动黑水河南岸的大开发。”林大勇往嘴里扔了几粒爆米花说。
“那得祸害多少耕地呀?黑水河南岸是东州最好的菜地。”钱刚惋惜地说。
“南岸是黑水河的行洪区,一旦发生大洪水,需要行洪时是炸南岸还是炸北岸呢?”肖剑插嘴道。
林大勇还真被问住了。因为五年前发生的那场百年不遇的大洪水,惊动了中央领导。为缓解水情,保住东州,省委决定在南岸炸一个缺口。洪水肆虐嚎叫着淹遍了南岸所有乡镇。省委书记陆清坐在直升机上流下了无奈的泪水。那情景感动过八百万东州人民。
如今东州市政府下决心把黑水河南岸建成北方的浦东,清江省最大的高科技园区,市领导率领东州市区各有关部门大小官员忙于招商、抓项目,却凉了百万下岗职工的心。改革开放已经跨世纪了,市场经济条件下,政府究竟该做些什么似乎仍然没有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