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清楚,他大抵是在进行激烈地思想斗争。但是就这么干等下去,也实在不是个事,便出言询问道。
“拉回州府去,让沈元挨个去审!问清楚是谁人,向谁人给付贿赂。搜集人证物证,证据确凿的,不论是谁,一体缉拿!审问完毕之后,每人杖二十,放归下狱,按其余囚犯规制安排食宿!”
江时修咬牙切齿地发下一通指示,这字字句句,却让陆见惊心不已。江时修要查收受贿赂之人,倒也罢了。但对于这些家中使了钱,其中更是不乏梁斌陈绍这等棘手之人,尚且敢于如此处置,端的是令陆见对这位江刺史刮目相看。
江时修到任之时,虽然也颇有清名,但对于早已见惯官场黑暗的陆见来说,认为这种清名,也大抵是沽名钓誉得来,对这位新刺史完全谈不上有任何好感。
不过,他在整治牢狱一事中所展现出的魄力与果决,还有对贪赃枉法之徒毫不留情地进行清算,都让陆见暗自在心中拍手叫好。陆见心中暗想,倘若江刺史能一以贯之地将这份气度与魄力推行下去,冯既白的倒台,便无需自己再行推波助澜了。
眼见官差们将囚犯一个个带到院中,再行押上囚车,鱼贯行出远门,向州府方向而去,江时修也起身,抖了抖自己的绯色袍服,迈步向门外行去,陆见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相送。
江时修来到院中,早有一名官差牵过马来。江时修不用旁人,便已双手扶鞍,上得马去。令跟在一旁的陆见不由得更是暗自赞叹一番。
江时修控制着缰绳,将马头转向陆见一边,陆见连忙施礼告别:“江使君且慢走,若有何事用得到属下,便尽请吩咐。”
江时修闻言点了点头:“今日之事,能将这些囚徒尽皆辨识,陆医监功不可没啊。”
“今日之事,皆是手下人之功。属下只是在旁边看了看,不曾检查一人,不能将此功算给属下。”陆见听到江时修出言夸赞,也连忙出言推拒。树大招风这个道理,他懂,更何况这种招人记恨的事情,虽然是刺史本人牵头,但陆见也不确定,难免在今后,这些富贵人家要回头清算,自己多半成为被清算的对象。
江时修却似乎并未察觉到陆见内心的那一点小九九,他爽朗地大笑几声,随后对陆见道:“不居功,不自傲,好,好。惟愿陆医监恪守本职,遵循本心,为本府管好医署。”
“属下职责所系,敢不尽心竭力。”陆见连忙叉手为礼,沉声言道。
江时修又笑了笑,随即拱手言道告辞,陆见又再度施礼相送,江时修方拨转马头,向医署门外驰去。陆见目送着江时修走远,方才转身,向医署内返回。
不料,陆见方一打开自己那间的房门,一只枯瘦的手便钳住了陆见的肩膀:“陆郎,你言而无信,老头子这就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