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韵根本就没料到江淮竟然会去而复返,在江淮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她的眼神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一看就是在心虚。
江淮立即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看着封韵,一字一顿的问:“真的是他让你来试探我的?”
封韵见他脸色不对劲,赶紧摇头道:“不是,就是我自己随便问问,阿洲一直把箬箬当亲妹妹看待,这点你知道的。”
阿洲有多疼箬箬这个妹妹,江淮自然是知道的。
正因为儿子从小就是妹控,所以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阿洲的对箬箬的兄妹之情,会在某一天转变成为男女之情。
可年轻男女之间的感情向来是瞬息万变,很多时候,仅仅是对方的一个眼神,就能让另一个人赴汤蹈火,从此纠缠一生。
若是阿洲对箬箬真的起了不该起的念头,那他一定要及时斩断阿洲的念想,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可在没确定儿子真的有这个想法之前,他又不能直接去问,不然很可能原本是没什么的,被自己一说,反而开始有什么了。
江淮知道封韵心思单纯,心里向来是装不住事的,他看着封韵,表情渐渐恢复了正常。
“你说阿洲对箬箬没有这种心思,那我就相信你,但两个孩子都大了,确实可以考虑婚恋问题了。和我合作的那个黄总,他儿子之前一直在国外留学,最近刚回来,等高考结束之后,我就让箬箬和那个孩子见上一面,若是合适,以后或许能好好相处下去。”
江淮冷静下来,封韵却一下就慌了,她一脸震惊道:“你是说黄岐的儿子?可那就是个败类,你这么做,是想把箬箬往火坑里推吗?”
黄岐的儿子叫黄迪,是圈子里出了名败类,根本就没人愿意让自家女儿和他接触。
黄迪还在上初中的时候,就强迫班里的女同学和他发生关系,还把人家女孩子的肚子给搞大了,黄家为了息事宁人,给女孩子家里赔了一大笔钱,之后就把黄迪给送出国了。
说得好听一点,黄迪是出国留学去了,可说得难听一点,就是烂人换了个地方继续烂罢了。
封韵怎么都没想到,江淮竟然想让箬箬和那样的人接触,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让她爱了二十多年的枕边人吗?
江淮却依然很冷静,面对封韵的质问,他也只是轻描淡写道:“黄迪之前确实干了不少混账事,但他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做事情自然不会去计较后果,如今他长大了,比之前成熟了许多,倒也没你说得那么差劲。”
江淮当然不会把江箬介绍给黄迪那样的人,他会这么说,自然是因为他足够了解封韵,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法逼迫封韵说实话。
封韵果然绷不住了,她看着江淮,颤抖着声音道:“你这样做,箬箬会恨你的,你不能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江淮理直气壮,“箬箬和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咱们一直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将她养到了十八岁,她有什么资格恨我?”
“那阿洲呢?你也不在意阿洲的想法,不担心阿洲会恨你吗?”封韵问。
江淮冷笑一声:“箬箬迟早是要嫁人的,阿洲作为她的哥哥,在她嫁人之后能够照看着一点就不错了,他为什么要恨我?”
“他当然会恨你!”封韵看江淮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就算他只把箬箬当成亲妹妹,也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把箬箬往火坑里推,更何况……更何况……”
江淮一颗心沉沉坠入湖底,但他还抱着最后一丝期待,“更何况什么?你怎么不说?”
封韵用嘲讽的眼神看江淮,“更何况,阿洲就是喜欢箬箬,我这么说,你听明白了吗?”
此时此刻,封韵在江淮的身上,已经完全找不出那个让自己心动的人的影子了。
明明就是同一个人,明明她和江淮已经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可此刻她却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看上去特别陌生。
他明明知道黄迪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却想着把箬箬往火坑里推,像这样的势利小人,自己当初怎么会瞎了眼,对他动心呢?
听了封韵的话,江淮只觉得脑子一阵眩晕,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靠着墙的位置,摇头道:“你在骗我,你只是为了阻止我带箬箬去相亲。”
封韵看着他,冷着脸道:“我确实反对你让箬箬和那个人渣接触,但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即便是箬箬的养父,也资格包办她的婚姻,我根本用不着反对,我和你说这些,只是不想让阿洲恨你。”
江淮捂住胸口的位置,很艰难的开口:“阿洲他……真的对箬箬……”
封韵点头,“他已经喜欢箬箬很久了,你是他的亲生父亲,竟然完全没发现这一点,你真的关心过自己的儿子吗?”
一开始,封韵只是想试探一下江淮的态度,当她发现江淮反对阿洲和箬箬的事情,便想着暂时不将事情挑明,后面再慢慢找机会,循序渐进的说服他。
可当江淮提出让箬箬和黄迪那个败类接触,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如果江淮真的这么做,箬箬一定会伤心欲绝,阿洲也一定会和他反目成仇。
不过短短三年的时间,封韵和江淮发生了无数次争吵,如今的封韵,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只会哭着等江淮回家的小女人了。
现在她不赞同江淮的观点,也会和他据理力争了,如果换做以前,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只是封韵依然不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那个曾经让她心动无比,甚至让她下定决心和家人决裂的男人。
现在她对江淮已经没有太高的期待了,但江淮毕竟是阿洲的亲生父亲,她不想看到他们父子两人反目成仇。
江淮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封韵的情绪,他只觉得喉咙处涌起一股腥甜,他的两条腿甚至都有些站不稳了。
他压制住心底的恐慌,看着封韵,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封韵如实道:“箬箬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发现她情绪不太对劲,就问了阿洲,阿洲也承认了,但他只是单方面对箬箬有意……”
江淮突然上前,他伸手捏住封韵的下巴,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你现在才告诉我,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封韵苦笑道:“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你又回过几次家?”
江淮一把将封韵推出去,然后急急忙忙的出了房间。
封韵被她推倒在地上,膝盖撞上了床脚,一时之间根本就站不起来,她捂着膝盖坐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不过是短短三年的时间,一个人的性格,真的可以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吗?
还是说,她从来就没有认识过真正的江淮?
封韵知道江淮是去找江洲了,也知道他们父子两人一定会发生争执。
想到江淮喜怒无常的性子,封韵终于还是强忍着疼痛从地上起来,一瘸一拐的前往江洲的房间。
江淮离开卧室之后,便气冲冲的前往江洲的房间,然后以最大的力度砸门。
江洲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过来开门,倒是江箬被隔壁的砸门声给惊醒了,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迷迷糊糊的穿着睡衣出去开门。
看到爸爸站在哥哥的房间门口,一脸的愤怒的砸着房门,江箬的瞌睡顿时被吓醒了。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爸……爸爸,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淮转过头,看着女儿懵懂无知的眼神,总算是停止了砸门,他冷着一张脸道:“回你的房间睡觉,今晚不许出来。”
江箬见他情绪明显不对劲,便忍不住问:“爸爸……哥哥他……他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江淮彻底没了耐心,“滚回你的房间,我说过的话,不想再说第二次!”
江淮脸上的表情太过恐怖,江箬被他吓得不知所措,只能回到自己的房间,并动作缓慢的关上房门,然后耳朵贴在门上,想听清外面的动静。
江箬回到房间之后,江洲也终于打开了房门,他此时也穿着睡衣,只是面色有些潮红,像是刚刚剧烈运动过一样。
江淮一把将他推进房间,自己也紧随其后,他走进房间的那一瞬间,就闻见江洲的卧室里充斥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作为过来人,江淮自然知道这味道代表着什么,特别是看见江洲床下垃圾桶里的一大堆纸巾,以及床上那个装着江箬照片的相框,他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甚至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江洲并不知道江淮为什么大晚上的过来砸门,但见江淮脸色难看,他也不敢多问。
直到江淮突然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江洲尝到嘴里的血腥味之后,才下意识的叫了一声:“爸……”
“你不要叫我爸,我没有你这种畜生不如的儿子。”江淮剧烈的喘着气,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见他这幅模样,江洲更是彻底不敢说话了。
江淮坐到江洲的床上,脸色阴沉道:“你给我跪下。”
江洲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跪在了江淮面前。
江淮沉默了许久,才说:“箬箬是你的妹妹,这一点,应该不用我来提醒你吧?”
听他这么问,江洲才总算是想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此时此刻,江洲的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江箬那甜美的笑容,想到她今天才亲口告诉自己,等高考结束之后,她会给自己一个答案,江洲更是心神激荡。
因为他了解箬箬,知道箬箬舍不得让自己伤心。
既然箬箬说要给自己一个答案,那就证明她心里也是有自己的,即便她现在还觉得矛盾,但她最终也一定会接受自己。
此时面对江淮的质问,江洲选择直视他的眼睛,“箬箬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江蓠才是我的亲妹妹。”
江淮胸口上下起伏,他一脚将江洲踢到在地,“你这个混账,竟然对自己的妹妹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箬箬不过才刚刚成年,你竟然对她下手,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说话的同时,江淮又忍不住踢了江洲两脚,江洲立即发出沉闷而痛苦的声音。
江淮现在整个人都不正常,江洲知道不能再激怒他,只能边躲边解释:“我没有!我没对箬箬做过什么,她暂时也还没有接受我,我们之前是清清白白的。”
听了江洲的解释,江淮总算是停止了攻击,虽然他的脸色还是很难看,但总算比之前好多了。
此时此刻,江淮的心底生出了庆幸的感觉,庆幸自己现在就知道了江洲的心思,也庆幸他还没有对箬箬做出不能挽救的事情。
江淮终于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他看着江洲,“你早些熄了对箬箬的那点儿不堪想法,我不可能同意你们在一起。”
“为什么?”江洲一脸受伤的看着江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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