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半见本来就心疼,这下更是气得心绞痛。
“嬷嬷在用什么口气和我说话?是,我是没了心头血,但我是缙云的未婚妻,只要他一天没解除婚约,我就还是这里的主子!”
林半见也是毫无办法了,她不得不搬出穆缙云这张底牌。
嬷嬷像听见什么笑话似的,“未婚妻?哎呦,林姑娘你还在做春秋大梦呢!”
林半见皱眉。
“你以为端瑶她们怎么不来?少主早就把她们分到别的院子去了!少主一开始就没打算娶你!未婚妻?哄你的罢了!这些年给你吃,给你穿,已经对你极好了!你居然还妄想做如洲的女主人?”
林半见自然不信,“我要等缙云闭关出来,亲自问清楚!”
嬷嬷一脸鄙夷,“亲自问?你有什么资格?你现在连我们穆府一条看门的狗都不如!”
“你!”急火攻心,林半见捂住心脏。
“你什么你,快起来!赶紧走!还想赖在我们穆府白吃白喝啊!”嬷嬷将床上的林半见一把薅起。
别看嬷嬷岁数大,手劲却不小。
“我要见缙云,你不能这么对我!”林半见忍着剧痛挣扎。
“少主亲自下的令,让你醒了就走,你还想怎样!”两人扭作一团。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进了屋。
嬷嬷一见来者,瞬间温顺下来。
“大长老。”她恭恭敬敬跪下。
大长老?
林半见向那人看去。
她虽未见过,但穆缙云和她说过,大长老是穆府最重要的人物之一,是他的叔叔辈,连他都要礼让三分,同时也是他最信赖和敬重的一位。
“林小姐。”一开口就是森森威严。
“大长老。”林半见忍痛做出礼数。
“林小姐,这是少主托我给您的一封信。”
信?
林半见接过,封口处是穆缙云的私印,还未拆封过。
她颤抖着双手打开。
一字一句读过去,她渐渐睁大双眼。
上面的字迹逐渐被泪水浸湿。
视线模糊不清。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这一定是伪造的,这一定是伪造的!”林半见崩溃。
但这封信确确实实是穆缙云的字迹。
她跟在他身边将近十年,学习他,模仿他,他的一笔一划,孰轻孰重,她都知道。
“节哀。”大长老仅吐出这一句。
“我不相信!”林半见摔在地上,她想爬却爬不起来。
为什么,穆缙云为什么要留给她这样一封信!
明明他之前对她说过那样深情的话,明明已经承诺好了以后。
明明……
她都开始期待了……
结果到头来,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
与其给了她希望,又让她绝望,不如一开始就不给她希望啊!
大长老走了。
她一个人趴在地上无声地垂泪。
嬷嬷撇嘴,“你哭给谁看呢?到底能不能走?自己走不了,我们帮你一把!”
林半见充耳不闻。信纸在她的手里皱成一团。
嬷嬷拍拍手,几个身强力壮的丫鬟进来。
“把人丢出去,别污了我们穆家的地方!”
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林半见就这样被丢在大雨里。
穆府的大门在她身后合起,告知她曾经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境。
她艰难地从水坑里站起身来。
接下来,去哪里呢?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要离开这里。
她还穿着单薄的里衣,一双脚踩在湿滑的地面,泥水淹没她的脚趾。
她摇摇晃晃向前走去。
没走两步,她再也坚持不住,又跌入水里。
她看着雨滴在眼前落下又淹没入地面。
心脏真的好痛啊,仅仅是失去三滴心头血,居然这么痛吗?
她无声地流着泪,与滂沱大雨汇聚。
就这样吧,被大雨撕碎,让她干壑的残骸溶于这荒凉的天地。
在她闭上眼前,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从无尽的寒冷与潮湿中拉出。
她投入一个温暖干燥的怀抱。
“对不起,我来晚了。”